夜色中,城牆巍峨挺立,就像遠古匍匐的兇獸一般,在夜色中透出一股血腥的猙獰。
唐煜站在不遠處的塔樓上眺望著城牆。
他的表情帶著一股冷峻,可是那眸中不斷閃爍的光芒卻代表著他此刻的內心並不平靜,他雙手負後在暗紫色的袖袍中緊握成拳,甚至因為這個動作連他臉部的肌肉看起來都有些微微抖動著,一雙鳳眸卻燦若繁星。
身後站著同樣一臉嚴肅的陳素,以及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
此刻那位老者的情緒略有些激動,見唐煜久久不言忍不住出聲提醒,“少主,如今各方蠢蠢欲動,真正該得繼大位的人該是您啊!”
唐煜唇角緊抿,鳳眼微閉,片刻後增開,轉身看向這名老者,“全伯,你說得不足以為信,至少這些人不會信。”
那些謀取帝位的人野心勃勃,他們根本不會聽全伯的一面之詞,或許還以為是他煽風點火製造橋段。
唐煜緩緩坐到圓桌旁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仰頭喝下後覺得嗓子一股熱辣,連周身都暖和了不少,心中有一團火焰卻緩緩地燃燒了起來,他的雙眼微微泛紅。
他從來沒有想過他的身世竟然是這般,他竟然是皇帝陛下一母同胞的弟弟,當年那位傳奇的大將軍王的遺腹子。
這比他猜到自己不是敬國公唐寧之子來得還要震撼。
大將王與皇帝陛下一母同胞,在他未戰死之前兄弟倆便感情甚篤,甚至若是這位王爺還在世的話,唐煜毫不懷疑皇位會落到大將軍王的頭上。
怪不得他對皇帝陛下總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原來他們竟然是叔侄,而就是那種近似父子的濡慕之情,讓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各方的拉攏,堅定地站在了皇帝陛下這一邊。
“少主,我有證據的。”全伯想了想摸出了懷中的一份信箋,珍而重之地遞到了唐煜跟前。
唐煜轉過了頭,目光忽地一凝。
全伯手中的信件已經老舊泛黃,甚至信封上還沾染著一些汙跡,可他在大理寺任職已久,如今發現不了這汙跡便是陳年的血跡。
“這是……”唐煜深吸了一口氣,即使能夠猜出這封信大抵說了什麼,可真到了這個時候,他的心卻在微微顫抖,可一雙手卻是無比堅定地從全伯手中接過了信箋。
“這是王爺想要寫給你母親的信,卻沒想到那一戰之後卻再也沒能返回,老奴當時也深受重傷被人帶往了異域,若非如此也不會這麼多年才飄洋過海地重回帝都……”全伯說起這事來眸中就泛起了一抹辛酸淚,他在戰場上能夠活下來已經是九死一生,還是自家主子為他擋下了那致命的一箭,又以信箋相托,有這股信念才能支撐著他活下去,不然或許他也見不到長大成人的少主。
唐煜點了點頭,只覺得手上這封信箋彷彿有千斤重,他微微平息了一番,這才伸手展開信紙。
信紙上的筆跡仍然清晰有力,就彷彿時光倒流了一般,他甚至能夠聞到這清淺的墨香,在血跡中緩緩漫延。
信中是這樣寫的。
音蘭親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