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沈瑾妍轉頭對著李斐璨然一笑,“令尊這次出血倒是好事,我施針本就是排盡淤血,想來他只是流出了一些,這次流的血稍稍就少了些。”說罷又拿出棉布巾子遞給李斐,“給你父親擦擦血吧。”
李斐愣愣地看向沈瑾妍,只覺得她的笑容如朝霞一般燦爛,光芒萬丈,讓人不由自主地追隨嚮往,彷彿眼中已經容不下其他。
“李公子?”沈瑾妍愣了愣,眉頭微皺,起初她還覺得這人精明,怎麼眼下卻跟木頭似的?
李斐猛然驚醒過來,不由一臉羞愧,忙接過沈瑾妍遞來的棉布巾子擦著李員外臉上的血跡。
這次李員外的血是從鼻孔流出,不像上次從耳道中流出,這讓他覺得有些奇怪,便聽沈瑾妍在一旁解釋道:“七竅相通,頭部的淤血會選擇最近的通道排出,所以不礙事的。”
“縣主,這就好了?”陳素也出了口大氣,剛才他可一直屏著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就怕會影響到沈瑾妍放針。
“今天這樣就好了,每隔兩日我來施一次針,若是不出意外,想來再施兩次針之後李員外應該能夠醒來。”沈瑾妍笑著點頭,幸好這李員外福星高照,中途意外出血竟然變成了一件幸事,並沒有加重他的病情,這也算是意外之喜。
“真的,我父親能夠醒來?”李斐驚喜地抬頭,眸中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就在他們全家人都要放棄希望的時候,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驚喜,他幾乎都以為是在做夢。
想到不久前他對沈瑾妍的置疑,李斐心中又是滿滿的羞愧。
都說人不可貌相,年紀小閱歷深,這樣的人他不是沒有見過,以貌取人這可是大忌。
“我剛才施針時自然查探過令尊的病情,再施兩次針他應該就能醒。”這一次沈瑾妍是有把握的,剛才施針彈針時她彷彿能夠洞悉李員外頭部中的xue道迴路,那淤血順著經絡排出時她還能夠引導著它的走向,這種感覺很是奇妙。
此刻的沈瑾妍還不明白什麼是入道,只是覺得或許自己的醫術又更進了一步。
所謂神醫,不就是萬般疑難雜症信手拈來,或許有朝一日她真能成為如鶴老一般的神醫吧。
“縣主大恩,李斐沒齒難忘。”李斐激動地有些失態,又想到沈瑾妍不喜歡別人跪她,不由退後一步長揖到底。
他的這份感激來得真心實意,若是等著父親康複,若是他們一家人能重回本家執掌大權,他一定會好好報答這位縣主。
“不必客氣,舉手之勞罷了,我先告辭了。”沈瑾妍擺了擺手沒有多說什麼,又示意陳素收拾藥箱,這才邁步離開了廂房。
她不知道李斐是否清楚李員外只是她練手的一個病人,若是知道了,處在他們家那樣的位置怕也沒有選擇的權利。
一個是生的希望,一個是一輩子昏睡不醒,或許哪一天在睡夢中便會一命嗚呼,聰明人都知道該怎麼去選。
畢竟這天下間沒有白掉的焰餅,也沒有白吃的午餐。
望著沈瑾妍離去的背影,李斐的目光久久停駐,他知道這些人找到他們家定是有所圖謀,絕對不可能是為了救他的父親,可即使有著微小的希望他也願意賭上一賭,可如今證明他賭贏了。
有著這樣無與倫比的美貌,想來不用費心思去查也能知道這位縣主是誰吧?
李家雖然不濟,但使些銀子還是辦得到的。
看著手中帕子上沾染的血跡,李斐並沒有嫌棄地將它放在了胸口,除去那股血腥的氣味,那股帶著她特有的茉莉花香浸入鼻端,就彷彿伊人並沒有走遠,還在身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