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好沈瑾妍他們出城沒多遠,秦淩才能被及時送回王府救治,經過大夫一番診治後終於脫離了危險,只是他這段日子身體本就虛弱,大夫說還要好生休養一段日子才能下得了床榻。
郡王感念沈崇昭父女及時將秦淩給送了回來,還特意請他們留宿在了王府,這讓沈瑾妍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秦淩也是受她連累,劉文禧想要下手的物件可是她。
沈崇昭卻是一臉坦然地應下,但仍不忘表達一番自己的感激之情,“世子高意,這次若不是他及時出現救了小女,只怕躺在這裡的就是妍兒了。”一頓後又包含深意地說道:“這一次得世子相救,下官銘感五內,若他日王爺有什麼需要下官的地方,下官必定全力而為。”
沈瑾妍在一旁聽得五味雜陳,因為她的關系王府的這份情終是欠下了,郡王是何等精明之人,這情只怕他日是一定要還的。
郡王妃在一旁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只是郡王話已出口她也不好反駁,只沉沉地看向沈瑾妍,眸中是滿滿的冷意。
沈瑾妍心裡自然是歉疚的,可她此刻說再多的話也彌補不了秦淩受傷的事實,再說她愧疚是對秦淩,至於曾經想要害她的郡王妃,她完全可以不作搭理。
是夜,奔波勞累了一天沈瑾妍剛想要躺下歇息,外面王府侍女前來稟報說是秦淩醒了,她立馬又坐了起來吩咐紫娟,“給我拿那條秋香色的長裙,狐貍毛的大氅也帶上。”
“小姐今日已是累了一天了,再說還有王妃在那裡守著,要不咱們明日再去?”紫娟雖然捧來了衣裙,但仍是勸了兩句,王府裡照顧世子的何其多,也不差他們小姐一個,再說小姐去了只怕還不招人待見呢,何必自找沒趣?!
“還是去看看吧,只怕爹爹也過去了。”秦淩住在外院,沈崇昭只怕比她還先到,沈瑾妍倒是瞭解自家老爹的性子,再說秦淩已是昏迷了一整天,如今醒了若是她不去見見良心也會不安,雖然郡王妃對她沒有什麼好臉色,甚至因為秦淩受傷也跟著恨上了她,但她還是應該去。
明明已是深夜,秦淩的院子裡卻是燈火通明,沈瑾妍剛拐進遊廊迎面便撞上了秦芳,這丫頭已是壓不住面色,直直地向她沖了過來,“你這個害人精,我哥為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知道不知道?!”話語裡已是帶了滿滿的哭腔,在寂靜的夜裡尤其刺耳。
這一次沈瑾妍難得地沒有頂回去,只是沉默地站著仍秦芳哭鬧了一通,這才繞過她道:“我去看看世子!”
“你不準去!”秦芳退後兩步擋在沈瑾妍跟前,滿臉的蠻橫,“我不準你去!”
沈瑾妍也不想和她吵,今日她的確很疲憊,身心皆是,只抬了眼皮平靜地說道:“你哥哥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你說他如今清醒過來是不是想確認我到底還好不好?”她的聲音無驚無波,只是在陳述一個最明白不過的事實,秦芳再攔著她只不過是浪費彼此的時間。
“芳兒,讓她進去!”秦芳還想要反駁沈瑾妍,郡王妃清冷的聲音卻在她身後響起,緊接著郡王與沈崇昭也從屋內踏了出來。
“沈二小姐一個人進去吧,淩兒想見見你!”郡王此刻也很是無奈,他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還是這樣一個痴情種,與沈家聯姻其實他是願意的,只是郡王妃她……
再說如今秦淩已經與方惠如定了親事,一切都晚了,沈崇昭也不會讓自己的女兒來郡王府做妾的。
郡王也只是略微感嘆了一下,這次沈崇昭欠下了他一個大人情,他琢磨著今後或許在最關鍵的時候能夠派上用場。
沈瑾妍的目光轉向了沈崇昭,見自己的父親也點了頭,這才對著郡王斂衽一禮便要往屋中而去,只是在經過郡王妃身旁時腳步一頓,便聽見她低聲道:“淩兒才醒,你……你不要說什麼話刺激了他,多順著他就是。”
沈瑾妍默然,沒有點頭答應也沒有搖頭拒絕,想來讓郡王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已是很不容易了,但她是一個有思想有理智的人,她不會因為別人的話而影響自己的判斷,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她自會掂量,盲從和欺騙都不是她想要的結果,相信秦淩也是一樣。
看著沈瑾妍的衣角劃過門檻,再一轉身便不見了蹤影,郡王妃不甘地咬了咬牙,眸中冷意稍退,她不是對沈瑾妍妥協,她只是心疼自己的兒子罷了,若早知道今日,當初她就……
罷了,如今一切都晚了。
屋內的光線有些昏暗,沈瑾妍一踏入室內就聞到了滿室的藥味,這味道太過濃鬱讓人覺得有幾分沉悶,她一時有些適應不過來,只拿帕子捂了口鼻。
“將南面的窗戶開啟一扇透氣……”秦淩虛弱的聲音從不遠處的拔步雕花床上傳來,侍女有些猶豫,還是沈瑾妍開了口,“夜裡天涼還是不要臥室的窗戶,將外間的窗戶開啟一扇就是。”
“照沈二小姐說的去做。”秦淩輕咳了幾聲想要坐起來,沈瑾妍趕忙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你躺著就好,起來作甚?!”眸中是滿滿的不贊同。
秦淩的臉色依舊很蒼白,可一雙眼睛卻很是明亮,就暗夜裡的星子一樣一眨不眨地看向她,沈瑾妍突然便有些不敢與他對視,只借著拉被子的動作躲開了秦淩的視線,“你怎麼那麼傻,萬一沒命了怎麼辦?”話語很輕,輕的幾乎只有她自己能夠聽到。
秦淩卻還是明白了過來,只翹了翹唇角,“那個時候什麼都沒想,只是不想你受到傷害。”微微一頓又道:“那個要害你的人……到底是誰?”
原本他是不想現身的,只是跟了沈家的車隊一路想要送送沈瑾妍,卻沒想到他們竟然在“蘭亭”下了馬車,之後的事情他完全沒有時間去思考,一切都是憑著本能。
“是劉小姐。”沈瑾妍坐在一旁的錦凳上抬頭看向秦淩,“她的人已經被關在王府的地牢裡了。”若不是郡王阻止只怕郡王妃都恨不得生剝了劉文禧。
“怎麼會是她?”秦淩訝然,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劉文禧會與沈瑾妍之間有什麼過節,難道是為了觀音誕的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