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人世千載,地獄百年,輪迴之路可有相依之人?
錢南新仰面遙望這繁星璀璨的夜空,浸潤著淚水的雙眸,憤怒且無助。
出來尋人的蘇錦年,眼一低看到山洞下方的草叢內,立著一形單影隻的女子,無奈嘆息一聲,便疾步走下山去。
“不回去嗎?”語氣依舊不友善,但較之前已算是溫善許多。
“你不是讓我滾嗎?”錢南新並未轉頭,她不像看到這個人。
“那你還在這裡?”
“這山是你家的嗎?這樹是你家的嗎,難道這天也是你家的嗎?你讓人滾就得滾嗎,你讓人留就得留嗎?”錢南新顧不及臉上的淚水,她今天就是要好好跟這少年辯論一番。
皆不是這山,這天,這地有問題,而是他的問題,他蘇錦年自幼喪母,身邊的婢女,家僕也總是任他發落,即便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之間,他也是這般應對,卻無人敢反駁於他,當然只有一人會讓他有壓抑之感。
“你不回去也無妨,山中冷寒,你自己小心。”轉身,蘇錦年淡淡說道。
這,這是她勝利了嗎?錢南新驚得目瞪口呆,對於他這種心氣兒極高的男人,錢南新可從沒有想過他能軟下聲來,即便那話依舊說的不中聽。
螢火漫漫,蟲鳴聲聲,這夏日的山野涼夜,猶如潑墨畫卷般神秘。
前面的少年緩步離去,長身掩於叢叢花草之中,偶有夜風襲來,鬆散長髮隨風曳曳,一身染血白衣依風飛揚,如迎風雄鷹,又如踏水仙鶴,一凌冽一從容,那個是他?
只是,他說話這般惡毒,估計在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朋友?想想其實也是蠻可憐的,錢南新兀自摸著下顎想著。
眼見那少年快要消失在眼前,突然一夜行飛鳥穿樹而過,驚得四處蟲鳴惶惶。
在這空寂的山裡,錢南新舉頭四望,看著黑漆漆的山野,聽著寂靜山野時不時傳來的咕咕貓頭鷹的叫聲,淒涼而又駭人,想著這夜路應是不好走的,自己也不識回家的路,終還是厚著麵皮回到了山洞。
茅屋內已燃著燭火,此時的白衣少年端坐在桌前,就著一疊素菜喝著粥,安然而祥和。
鬚髮掩面,鼻翼翹楚,溫玉長指,粗看一偏偏公子,但那如松柏一般挺拔坐姿,又給人一種孤傲在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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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吃什麼?“顧北川歪頭詢問。
“吃粥啊!”錢南新最喜歡的主食。
“單純的米粥吃多了也不好,今日為夫給你換個花樣。”
“得嘞,你做什麼我吃什麼,嘻嘻!”
日子便是這樣清淡的過著,顧北川廚藝不好,但卻很認真的學著。錢南新雖有廚藝,但卻被顧北川給養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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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現實,錢南新站在門口默默嘆息一聲,便悶聲回到屋內,見到少年衣服染著血跡,便說:“你衣服髒了,明日我給你洗洗。”
“不必,明日我得下山。”邊說著,蘇錦年將碗筷收拾妥帖。
“真的嗎?”錢南新欣喜的走到桌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