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個時辰後,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這裡,驚呼道:小甜!
來人將懸浮在水中的頭顱與身體緊緊抱在懷裡,望著那輪已是殘月的血月,流下了淚水。他仰天怒吼:為什麼?回聲激起浪花,又很快消散在無盡的海水中,將他的悲哀亦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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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為什麼不攔住他們?
你是選擇只死一個人?還是親眼看見亡族滅種?沒用的,一切皆是徒勞!若是有用,龍淵谷何以落到今日田地?這位小兄弟是偉大的、光榮的,好好安葬他。
獨孤鶴軒長籲一口氣,如釋重負,續道:走了好,走了幹淨。不過,你沒必要擔憂。有朝一日,他們一定會重返鴻蒙。到時,你可問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龐巳繼續要說,卻被獨孤鶴軒揮手製止,獨孤鶴軒說道:什麼也別說,什麼也別問,就當它是順其自然發生了一樣。蛇族離去的前前後後,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也不想知道。知道得太多,太累了,太累了。你也別想太多。你只要能想清楚,總得有一個人留下來,就夠了。至於這個人是不是非得幹點什麼,看自己的意願。
這一次,眾人感覺到了不一樣的獨孤鶴軒。似乎他對蛇族能突然離去有預料,卻沒有絲毫追究的意思。似乎,他是真的不想知道些什麼了。
獨孤鶴軒繼續命令星河盟的人,進入海底探險。此次,龐巳沒去,他在擦幹眼淚後,拿出一塊玄冰,將親手縫好的族人屍體冰封收好。整個人雙手拄著下巴,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從那時開始,整個仙舟上的氛圍變得異常冷清。進入海底的各方勢力,收獲各有不同,但肯定是搶不過星河盟。從第三天開始,有些勢力聯合起來,派代表前來找盟主。
三天時間以來,獨孤鶴軒與龐巳沒有說過話,沒有動彈過。
有人高聲道:盟主,您應該出面主持。若是繼續下去,那我們這些勢力根本得不到好處。
無疑,大家已經看清楚獨孤鶴軒的計劃。進入海底後,他有足夠的把握掌控駕馭全域性。有人敢不服他這個盟主?那只有吃邊角料的份,商量的餘地都沒有。獨孤鶴軒也在耐心地等待著這個機會。
怎麼回事呢?獨孤鶴軒開口道:是有人不按遊戲規則玩?還是有人實力不濟,還想著分一杯羹?無論是什麼事,一件件的說清楚,大家再商量!
來人中,一位瘦瘦的青年開口道:我大姐說,你好不要臉!
哦?連墨家人都如此抱怨了?獨孤鶴軒有些吃驚,認出了說話的人,那不正是墨家子弟墨小劍,續道:墨兄弟,有事明說。
墨小劍翻了個白眼,哼聲道:按我二姐的意思,你應該以盟主之尊,有序排程各方勢力,共享戰果。可你倒好,整天裝大尾巴狼,故意放縱星河盟的人搶光所有寶貝,讓其他勢力分享邊角料。
哎呀!墨家的意思,不代表是大家的意思!自從進入滄海後,有誰行動之前,想過我這個盟主的存在?
汪林接話道:就是!不抽你們的份子,算是便宜你們!你們以為,這船是給你們白乘的?我呸!
有人大嚷道:他孃的,你們這是公開逞威,是吧?
刁駟大聲道:少他孃的嚷嚷。要是嚷嚷就能解決問題,其不是驢早就統治世界了?別不識抬舉!你們有什麼困難,盡管報給盟主大人,讓他給你們出出謀、劃劃策,這沒什麼。
有人道:墨家少爺說的對,盟主得有序調動各方勢力,共享滄海戰果。
獨孤鶴軒道:你們,要麼是德高望重的前輩,要麼是身份尊貴的人。我這……不太方便。或許,各行其是,反而更好。
有人道:你就不要裝了。眼看著下一波妖獸又要來了。哪有時間磨嘰。
獨孤鶴軒覺得時機差不多了,船上的各方勢力將會真正的聽從他這個盟主排程,便緩緩起身,朗聲道:好!既然大家有了困難,我這個盟主不能坐視不理!各方勢力派出代表,隨時聽候本盟主的調令!
獨孤鶴軒又轉向仇祀,道:老二,我們的人員傷亡如何?
仇祀道:有幾人受了重傷,但性命無憂。
終於,盟主之位不再虛設。在獨孤鶴軒的調令下,人族大軍的陣仗全面鋪開,橫掃滄海海底。於血戰連連中,度過了漫長的四天時間。
依時辰計,這一天的清晨辰時,已是諾亞仙舟進入滄海的第八天。獨孤鶴軒立即下令,各方勢力返回仙舟,不得隨意出戰。
獨孤鶴軒離開橙柱,向笑佛他們所在的區域走去。就在獨孤鶴軒轉身的剎那,仙舟正前方的海水中開始咕咕冒泡。海水由清澈淡藍迅速變成黑色,彌漫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