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大佛宗弟子誦佛謁紛紛參拜,梵音再起。
與之相比,靈音寺圖慮神僧,卻如一個普普通通瘦小的老和尚。然而,兩大弟子對其行禮,與了痴活佛無二。
圖慮神僧雙手負後,神態悠閑,道:了痴師兄法駕親至,莫非是為了了結那樁夙願?
正是!了痴活佛嘴唇微動,頓有梵音波濤散開,道行低微之人,頓時神情恍惚,目光呆滯,他頓了頓,開口說話,佛音鐘聲,道:天門上仙,我們又見面了!
沒錯,兩大佛宗至高神僧活佛到來,唯一無動於衷的人,便是謫仙盟天門上仙。
天門上仙,四方臉型,濃眉虎眼,隆鼻厚唇,唇若塗脂,長發披肩。一襲左黑右白的寬大道袍,好似一扇門的兩扇門葉。其座下法座仍是一扇白光熠熠的“門板”。此刻,半睡臥在門板上,好似在補眠。在聽到了痴活佛的聲音後,微一側身,竟只是微微一點頭。
世人皆知,謫仙盟八仙,皆乃不死之身,至少活了數萬年之久。若按人倫綱常,已不可論輩分,故有了“金仙”、“上仙”之稱謂。
時下,僅此一位位列八仙之第六的天門上仙,竟能如此對待修真界輩分最高的了痴活佛。人心,難免波濤洶湧。
獨孤鶴軒及時度勢審時,來到自家宗門前,雙手奉上手中書函,朗聲道:封宰師叔祖,銘堯師叔祖,此乃魔教之書函,請二位師叔祖定奪。
原來,此次出征滄海,元始劍宗由金光峰封宰真君與仙鶴峰銘堯真君共同主持。同時,太上長老輩還有靈寶峰元嬰真君夫婦,慈航峰禪離真君。其餘各脈人數不一,但無太上長老親臨。
封宰與銘堯二位真君互換眼色,又看向紫菁真君,紫菁真君道:請二位師叔定奪。
封宰真君決定道:星河,此事是魔教教宗交給你的,自然由你來定奪。
弟子不敢!獨孤鶴軒心念急轉,尋求突破,心道:時間無多,拖延不得。這些糟老頭子,怎麼一點不著急呢。
銘堯真君道:星河,別再猶豫,速速定奪。免得誤了出征時辰。
既然本門太上長老不發話、不表態,太玄丹宗那邊此次又只是象徵性參與,莫不如聽聽通天劍宗的意思。獨孤鶴軒尋思著,朝二位師叔祖行了一禮,恭敬退下,反複思量後,還是朝太玄丹宗那邊走去。
太玄丹宗由鎮守山門的三大長老之一,靈藥殿首座宗正長老主事。他知獨孤鶴軒來意,遠遠地招手示意,拒於門外。
通天劍宗,由界皇長老主事,與之一起的還有四位“帝”字輩太上長老。界皇長老更幹脆,未待獨孤鶴軒走過來,先派人過來傳話。獨孤鶴軒臉帶笑意,但心裡開始打顫。若是三道二佛不表態支援,事情大大不妙。
盡管已經能料到面對兩大佛宗的下場,然而,他不得不繼續。果不其然,當走到各方勢力圍的中央時,兩大佛宗齊齊表態:由獨孤鶴軒自己定奪。
獨孤鶴軒足夠狂,然輕重緩急之分,從來沒馬虎過。他順勢拐道,朝謫仙盟走去。謫仙盟那邊倒沒人阻攔,但距離百步時,高高抬起的左腳,十分生硬的停在空中,彷彿踩在高高的臺階上,遲遲不能落步。
只是,對他來說,何止是踩在了臺階上,簡直是踩在了一顆驚天雷上。以他的修真境界與縝密的心思,竟是在毫無察覺下被突如其來的一道力量扶住。而且,這道力量正在緩慢生長,過不了一刻,便真的能將自己抬到空中。
大概是傳說中殺人不見血的“捧殺”!
在最初的驚疑不定下,獨孤鶴軒失去了最好的良機。當他沉著冷靜下來時,確定自己的左腳的確踩到了一塊臺階上,而且是臨門一腳的那個臺階。趁著那道力量有意慢漲之際,獨孤鶴軒凝聚元神神魂之力,催動玉府靈力,數息間灌注到左腳。
與此同時,他催動了一道獨門心法,隨著磅礴之力的爆發,剎那,左腳勢成一柄宣花開天斧,兇狠踱地,以萬鈞雷霆之勢破開腳下臺階,頓若直破天之門。
剎那間,平地驚雷,風沙走石。
須臾,浪平風靜,天高雲淡。一切彷彿沒發生過。唯有地上留下了一隻腳印。
論眼光,還是老九的毒辣!
說話之人平平靜靜,卻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天門上仙。只見天門上仙緩緩起身坐正,睜眼看向獨孤鶴軒。獨孤鶴軒頓覺沉入無底深淵,不能自拔。
天門上仙續道:這式“破天門”,老九精研那麼久,亦曾找我反複切磋,終是沒有答案。豈料,你身懷“天帝魂石”之力,卻是初窺門徑,略有小成。很難得。
天門上仙贊賞地點了點頭,道:此次徵滄海,由你統率盟眾。
說罷,收回眼神,緩緩閉眼,座下那扇門慢慢變成一把太師椅。立即有仙盟弟子上前,守護一旁。
獨孤鶴軒如遇大赦,使勁眨巴了一下眼睛,視力才有所恢複。有了天門上仙之番話,再無後顧之憂。恭敬行一禮後,禮貌退後。隨後,龍驤虎步,掃視群雄。英姿勃發,豪氣蓋天。
朗聲道:姬融,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