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逢歲元之際,門人弟子中能否有脫穎而出者,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有賴宗門栽培,然更需自己進擊。
我意,此次徵滄海之行,仍依照“各脈分治”之古法,每一脈選出一位弟子,依星河所議行事。人數可擴充至三百。凡行事弟子,務必要遵循“自願”之法則,莫要忽視可能出現之危險。
遠嶽掌教掃視各脈首座及代首座,徵詢道:諸位意下如何?
金光峰首座泰宇長老道:掌教師兄顧慮周全,安排周詳,本脈無異議。
其餘各脈隨之響應附議。
站在大殿中央的獨孤鶴軒,頓時處於十分尷尬的地位。原本,是他發現了宗門的人事安排漏洞,想趁此良機,將蒙浩等人重新拉進核心圈。豈料,遠嶽掌教以權壓人,順勢而為,輕松化解。此刻,他不得不獨自面對這一局面。
掌教師叔,各脈師兄皆乃宗門之中流砥柱,一派之門面,肩負宗門興衰之重任。此等小事,若讓諸位師兄出面,實乃大材小用。若有閃失,無異於宗門折柱。
這番話,獨孤鶴軒自己都虛。歷次正邪大戰、掃蕩妖魔,那次不是各脈首座爭先恐後,沖鋒在前?而且,此話還有歧義。只不過,對於他來說,事已至此,不得不說。
無妨,該是他們走出羽翼保護,去獨自歷練的時候了。大浪淘沙,沉者為金。遠嶽掌教舉賢不避親,沉聲道:既然諸位無異議,今日又是各脈齊聚議事,便將各脈人選定下。元始峰,由我的大弟子子昂來主持此事。
太華峰代首座智鑫長老稍稍坐直身子,內心之虛,不言而喻,謙恭地說道:本脈最合適之人選,已隨本脈首座出征滄海。當下之人選,只能是矮子裡拔將軍,就修證暫代此事。
金霞、金光、仙鶴、靈寶、普賢、文殊、懼留、道行、清虛九脈,人選明確。唯有慈航一脈,局面微妙,亦是最後一位表態。
慈航峰代首座紫芝長老道:本脈由星霧負責此事,星瀾輔之。
元始峰遠峾長老見局勢明朗,順勢提議道:自元始仙尊創派以來,宗門便是“各脈分治”。然而,如今之局勢,已有不同。我認為,星河師侄之提議,實屬高瞻遠矚。但若是能乘此良機,選出一位人,統領大局,或為更妙。
遠峾長老敢如此提議,當然是斷定禪心真君暫時不會推出得意徒孫獨孤鶴軒。既然如此,當今之人選,除本脈弟子子昂外,無第二人。而這一提議之所指,在場之人,人人心知肚明。故而,大家選擇沉默,沒人主動說出。
遠峾長老續道:縱觀各脈弟子,唯有子昂師侄最為合適。
大殿上繼續沉默,良久,遠嶽掌教道:既然大家無異議,此事就這麼定了。
獨孤鶴軒行過大禮,灰溜溜的走到師祖身後,數道灼熱的目光看過來,無一不是嘲笑。也難怪,說了大半天,自己啥也沒撈著。
遠嶽掌教繼續說道:二十八代弟子退下,為九月九日出徵滄海做好準備。
眾弟子齊聲唱應。
原本,這個時候,乃是各脈弟子互相聯絡的時候。畢竟,能進入大殿聽議的弟子,是無可爭議的下一代核心。走出大殿,星瀾很快被人叫住。獨孤鶴軒卻沒有停留,直接離開,來到了黃庭峰東北一角。
七塊靈田地已大有改觀。不過,守護在一旁的七人,個個憂心忡忡。見獨孤鶴軒來後,個個長出一口氣,圍了過來。
王粲低聲道:師兄,我以後再也不打架了!
其他六人附和道:我們也是!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獨孤鶴軒微笑點頭,道:不過,若是有人狗仗人勢,主動上門欺負人,那麼狠狠地踢他們的屁股,是被允許的。
獨孤鶴軒給每人一百靈石,一粒同樣的靈丹。這粒靈丹,潔白如玉,品階未知,丹身比尋常靈丹要大出三倍餘,其上有七道夔紋,每一道夔紋忽明忽暗,難以看清。在猶豫了許久後,給每人一張畫。
叮囑道:記住,丹藥不要讓任何人發現。若是被人發現,直接服下。最好的時機,是在破境凝元、開闢玉府時服用。至於畫的事,最好是記熟後,將畫燒掉,不留痕跡。
獨孤鶴軒為何如此做?倘若說在元始大殿上,他被人當頭澆了一盆馬尿,那麼,他的此舉便是直接宣戰!楊家背後不是有個子昂麼?他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訴對方,老子怕過誰!
做完此事,獨孤鶴軒返回金峰,閉門不出,靜待九月九日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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