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爪所至,陰影煙消霧散。唯有快速飛離的白影,如白色粉筆般拖出一抹痕跡,在空氣中緩緩擴散。
大黃狗沒有繼續追擊的意思,而是仰天長嘯。形如山嶽,氣吞山河。呼嘯山林,山川震顫,風雲激蕩,儼然是一方霸主之威勢。
“好厲害的鱷魚怪獸,竟可隱身飛行!”獨孤鶴軒驚嘆一聲,知道白影雖被大黃狗驚走,但以白影與坐騎鱷魚怪所擁有的道行,絕對是自己應付不了。
不過,事已至此,沒有後退的選擇餘地。
“小黃,追!一定要找到它們!”獨孤鶴軒禦劍疾掠,來到黃狗身邊,看著威風凜凜,俯視自己的狗,越來越覺得不舒服。
“唬~”
小黃極其不屑,微一搖頭,突顯昏昏欲睡狀。好像對主人說:“狗困,欲眠,勿擾。”
“小黃,做狗,可得講良心。”獨孤鶴軒剛一說完,身後傳來“咯咯”的嬌笑聲,一個聲音嗆道:“哎呀!這世道,主人反要求狗了!”
小黃瞟了一眼主人,慢悠悠的抬起狗頭,彷彿,藍藍的天空很吸引它的目光。至於弱小的主人,此刻站在它身邊,就像一個小小的螻蟻。完全可以忽略。
獨孤鶴軒無奈,拿出一把靈石。小黃立刻低頭,伸舌一捲,才顯滿足感。
獨孤鶴軒狠狠地踹了一腳狗腿,大罵道:“又是龍肉,又是靈石,這誰受得了。等我找到雷蛇螟墟後,把你這條大蠢狗放養在西方沼澤中算了。反正,你的狗祖宗曾在這裡有過輝煌,你繼承祖宗遺志,也是沒錯。”
“汪~”小黃狗俯身擺尾,立即向主人示好,幽幽的眼神似是在說:“人家錯了還不行嗎?”
獨孤鶴軒跳上狗背,下令道:“小黃,快追白影!”
鐘琴一看,不敢怠慢,亦跳了上來,怪怪地看著獨孤鶴軒,道:“為了救與自己不相幹的人,用得著這麼拼命?”
大黃狗長嘯一聲,縱身飛躍,轉眼間已越過數個山頭。普通的沼澤地,它根本不用躲避,如履平地。省了獨孤鶴軒與鐘琴好多功夫。
“什麼樣的人,算是與自己相幹呢?”過了好一會,獨孤鶴軒說道,“血脈情?師徒情?友誼情?凡是種種,多半是利益驅使吧!比如,你我也毫不相幹,你幹嘛坐我的狗背?”
“你……”鐘琴嘻嘻一笑,道:“是不是喜歡小傷姑娘?”
“像?”獨孤鶴軒臉一沉,道:“像我這種冷血的人,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我只是要驗證一件事,如果真是白影主宰了這片地域,那麼它會不會守護著一個天大的秘密?如果是,那麼會不會與雷蛇螟墟有關?”獨孤鶴軒悠悠地說道,“至於救人,順道之事。再說了,我與閻王老子、塞北蒼狼算是熟人,要是真不救傷心峰的最後血脈,這事要是傳出去,我還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如果為了保證此事不被傳出去,只能天知地知我知,最多算上狗知。”
“你要殺我滅口?”鐘琴眉毛一挑,發現事情並不簡單。獨孤鶴軒的心思縝密到這個地步,沒有什麼不是他算計在內的。
“任何事,都不會是簡單的存在。”獨孤鶴軒呵呵一笑,道:“從現在開始,專注點。當然,你可以隨時離開。不過,你想從我這裡要點龍肉,那是絕不可能的事。以你們雪谷的那點家底,連聞一聞龍肉的機緣,都沒有。”
“你怎麼捨得給狗那麼一大塊?”鐘琴嘴一撇,難過的差點流淚。此刻,她不得不承認人不如狗這一事實,就發生在眼前。
“小黃,我養了十年。花費了不少靈材。如今,它遇到自己的機緣,成為一條強悍的狗。將來,定可為我沖鋒陷陣,立下汗馬功勞。”獨孤鶴軒嘿嘿一笑,道:“鐘姑娘,明白了沒?這叫投資!一種收益遠高於風險的投資,何樂而不為?”
“人世間,師父栽培徒弟,宗門栽培門人,無一不是投資。”
“是以,萬事萬物,道理都是相通的,哪有那麼多不解與迷惑?”
獨孤鶴軒義正辭嚴的教訓了鐘琴,鐘琴一時無話可說。她在想了好一會,才開口道:“聽說,你這人原本是很有痞子性的。只不過,在元始劍宗無情的反複打壓下,漸漸悟了,開始深沉了,變得越來越可怕了。看來,是實事啊!”
“別輕易揭別人的瘡疤,好麼?”獨孤鶴軒扮了個鬼臉,深深的瞪了一眼鐘琴,忽然“唔”了聲,道:“好像快到大河邊了?”
※※※
大黃狗馳騁於沼澤地,飛奔了約莫半個時辰,來到一條大河前。
河水滾滾,水色奇黃,更像一種泥石流。河道約有百丈寬,時有巨石從河底翻滾出來,濺起朵朵清澈的浪花。
站在河岸,望不到河的兩頭。河岸對面,霧濛濛的一片。大河正好是沿著那道霧濛濛的線路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