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聃道:“就算是試藥,也可以擇一小部分人試之。人之生命,父母所給。那怕是他們因自己之故死在異界,亦無怨言。可現在,他們沒得選擇。”
“一小部分人與全體,豈不是以五十步笑百步?又有誰想過,在這詭譎的異界裡,這些散落各處的人族同胞,會帶來怎麼樣的危害與危險?”姬融道:“無疑,獨孤大哥已經想到了。現在我相信,獨孤大哥要等七日,說明他對此事至少有五成的把握。剩下的五成,應該是他要與天道賭一次。”
甘聃皺眉撇嘴,道:“你的這個角度有些意思。可是……”
“你想說,我們一路追隨而來,大大小小的事都經歷了,對吧?”姬融肅然道,“森林、樹洞、三色霧柱,甚至小楓葉兄妹,等等。其實,我們什麼都不知道。真正的秘密只有獨孤大哥一人知曉。當他決定拒元始劍宗的長老於城外時,說明他早就在計劃著後續的發展。這樣有決心與有遠見的人,豈能讓計劃外的東西擋住自己前進的腳步?”
姬融沉默良久,開口道:“曾經威名顯赫的人,千百年後,誰還記得?所以,世間根本沒有天生聖人。有的只是有血有肉真實存在的人,有的只是虛假玄幻的神話故事。”
※※※
數年前,當仇祀離開清微山脈的黃庭峰時,下定決心,定要闖出一片天地。
如今,相比於黃庭峰“黃院”的七人,除了高高在上的獨孤鶴軒外,仇祀已是兵強馬壯,實力雄厚。
但是,仇祀聰慧過人,他已經隱隱察覺到,獨孤鶴軒正在順其自然的大力栽培另外幾人。殷斯等四人自不必說,姬融、古甲等五人則顯得有些突兀。
在這個契機上,獨孤鶴軒突然出手,根本沒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
如此以來,面對此等局面,表面是考驗獨孤鶴軒,實際是更考驗這些初為首領的人。每一個人在此時的表現,能很大程度上看出一個人對事對物對人的態度。
仇祀完全可以斷定,獨孤鶴軒這是一箭雙雕。
所以,仇祀嚴格約束自己的人,絕不能亂說亂議論。自己則是很自然的巡視、觀察,為公也為私。
平平靜靜的過了六天六夜。
站著的人發現,躺著的人每每到了子時是氣若遊絲,到了午時是身體上卻似有虎狼之力迸發。那種鼓脹的氣泡漸漸變軟,裡面似有小溪流淌,更似某種生命源泉。
站著的所有人腦海中慢慢形成了同一個疑問:假如成功,豈不是傳說中撒豆成兵的神話故事,要變成現實?這將在修真界掀起一場怎樣的風暴?
不過,有幾個人卻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正躲在小院裡的那人,從來不是吃素的主。那怕是這一次失敗了,他也離成功不遠。那麼,將來有誰能製得了他?
最後一個夜晚,異常漫長,而等待的人異常耐心。大概,那是胸中燃燒著的希望之火在作怪。
翌日,當太陽照常升起時,第七天終於到來。溫和的陽光照耀在眾人身上,陣陣暖意貫穿心窩。他們仍然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親眼見證奇跡的那一刻到來。
一切很平靜!
臨近巳時,城外突然傳來一聲嚎叫,似是受傷的野獸發出。眾人為之錯愕。
仇祀稍稍平靜後,沉聲道:“我過去看看。若有急事,請大家速速去找盟主。”
藺動突然想到一事,忙道:“仇兄,我去。”
仇祀、姬融等人似是頓然驚醒過來,一種不祥的感覺瞬間傳開。
仇祀道:“小心!有事,及時發訊號!”
藺動點點頭,與汪林等五人禦劍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很快,他們便看到一個血人栽倒在城外一角落。
蒙浩驚呼:“計師兄?”
話音未落,遠處搖搖擺擺的飛來兩團血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