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
正在此時,悠悠的一道牛叫聲從百裡外傳來。黑影嚇了一跳,立刻離開大殿,消失在赤銅門外。
大殿頂上,正自品酒的獨孤鶴軒,“咦”了一聲,緩緩閉上眼睛,耳朵可清晰的聽到,百裡外傳來整齊的蹄聲。那彷彿是成群結隊的牛群,整齊有序又緩慢的行走。更詭異的是,這種整齊的蹄聲,隱隱有雷動之勢,竟然遮住了更近的妖獸吼叫聲。
心道:奇怪,縱使先前經歷了詭異之變,可我的修為境界並沒有突破,為何耳力近乎金丹境修士的?
“大哥!出事了!”古甲吼叫著沖進赤銅門,大聲囔道:“更多的妖獸開始攻城了!我們這邊已經有人受傷!”
一起進來的還有甘聃、石文恭等人。
獨孤鶴軒收起酒葫蘆,禦劍飛下,道:“沒必要驚慌!真正的危險,還沒有靠近呢!不過,我們確實先得解決掉眼下的麻煩,走吧!”
一行人飛速趕往城牆,臨近時,已聽到亂糟糟的喊殺聲。火蠻族的火把,照的城牆上通明。城牆下擠滿了各種各樣的妖獸,異芒眼睛,血盆大口,陰森獠牙,令人不寒而慄。
獨孤鶴軒放眼一看,心中“咯噔”一跳,心道:怎麼會有這麼多妖獸?妖獸怎會如此團結?
仇祀跑過來,沉聲道:“大師兄,妖獸太多,又似是被什麼驅趕而來。我們該怎麼辦?”
“這裡是不同於鴻蒙界的異界,孕育出的妖獸自然也是異於鴻蒙界中的。這也是我們的機緣啊!”獨孤鶴軒冷冷一笑,道:“既然這麼多,那就全部殺光。讓它們成為我們的靈材資源。”
稍頓後,續道:“老二,城牆上的事情交給你了,絕不能讓妖獸潮攻破城牆。該分派的靈丹妙藥,別吝嗇。”
仇祀道:“大師兄,你呢?這個時候,還是得由你來坐鎮,其它的事交給我來辦。”
獨孤鶴軒拍了拍仇祀的肩膀,笑著道:“這些人中,你是唯一一個比我更沉著冷靜的人。這個時候,有一個頭腦清醒的人主持大局,至少不會出大亂子。至於我嘛,你看到最後一排的那些高大妖獸了嗎?”
“那些似乎皆是四階妖獸……”
“不錯!我直接去殺它們!”獨孤鶴軒朗聲大笑,禦劍飛出,朝身如山嶽的最後一排妖獸群撲去。
黑色巨劍揮舞,沒有華麗的神通妙式,唯有充滿野性的原始自然之力爆發。只要被巨劍砸中,那怕是堅如鐵石的妖獸肉身,亦會如玻璃般被敲碎。縱使打不死,也得受重傷。
四階妖獸,除卻強韌如鐵石的肉身外,更是結成妖丹,可吞吐天地造化之力。任何一隻四階妖獸,足以佔山為王,控制大片區域,獨享其中的資源。何況,一旦結丹進階,妖獸的身體周圍,會形成特有的威勢氣場。若是道行低微的敵人,根本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
然而,在那柄神秘的黑色巨劍面前,這一切優勢蕩然無存。禦劍之人,如同一個嗜血惡魔,瘋狂的追逐殺戮。一隻只強悍無匹的妖獸一一倒下,彷彿是一座座山丘塌陷。
慢慢地,獨孤鶴軒發現,每殺死一隻四階妖獸,手中巨劍便沉了一分,自己的力量彷彿也隨之增長了一分。這種奇怪的變化,竟然對自己的修為境界毫無影響。印象中,不久前,自己也用這柄黑劍殺過不少妖獸野禽,並沒有如此奇怪詭異的事情發生。
而當這種巨劍沉一分,自己力量增長一分的迴圈一經形成,自己對自己與劍皆是完全失去了控制。看似是自己持劍與妖獸血戰,實則是巨劍駕馭著自己瘋狂嗜血。
這些被驅趕的無路可逃的妖獸,亦是殺紅了眼,開始拼命圍攻獨孤鶴軒。獨孤鶴軒既想控制自己與劍,又見自己身陷險境,隨時會被殺死。在無比的矛盾中,心結頓開,頓如釋放出內心的惡魔之力,眼前生靈皆為新鮮的血液來源。被深深埋藏的嗜血之念佔據腦海。
於是,一念永恆,唯有屠戮!
瘋狂的殺戮,持續了三天三夜。那道古老的城牆下,妖獸的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漂杵。傷痕累累的人族修士與蠻族勇士,疲倦的倒臥在城牆上,有人竟然睡的鼾聲大起。
午時的陽光,溫暖著被血染的冰冷大地。
獨孤鶴軒背靠在黑劍上,像是一個筋疲力盡的人,有氣無力,目光呆滯地望著那輪火紅的太陽。身旁不遠處,一隻大灰羊小心仔細的飲著一攤攤鮮血。
許久,獨孤鶴軒服下兩枚靈丹,精神稍稍恢複,慵懶的打了個哈欠,扛起鐵劍,掃視這片剛剛發生過的慘烈戰場。聯想到自己這一行人初到異界時,遇到的那些人族骸骨,不自覺的毛骨悚然。
暗自道:昔日,留在異界的人族,是不是也是這些妖獸的如此下場?
捫心自問道:這世間的事,真的只有殺戮才能解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