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小實慢吞吞想著下一句該怎麼說的時候,白星又發來一條:“我今天看了你的畫,覺得咱們倆畫風蠻像的,就像我私信裡說的那樣,我想做一個原創故事,你有興趣參與嗎?”
小實愣了。
我的畫風……和她的很像?這怎麼可能?白星是有名的畫手啊……她該不會真的是在耍我吧?
腦海裡的“人”:“對,她就是騙你的,你那麼醜的畫,還想和人家比?”
不對。小實拼命搖頭,這是那個“人”的想法,不是我的。
她整理一下思緒,回複道:“我對自己的繪畫能力不是很自信啊,畢竟我沒什麼經驗。”
白星迴複:“經驗都是慢慢積累出來的,首先要有個開始才行哦。”
小實:“可是我沒專業學過美術,這樣也行嗎?”
白星:“不要在意那些啦,我們只看作品,我覺得你還是有天賦的。”
小實:“是嗎……”
她忽然有一種無力的感覺,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了,她心裡是想參加的,她剛才還覺得白星就是自己脫離圈養籠的唯一機會呢,可現在,她又沒動力了。
被圈養的她一直想離開圍欄,可現在到了眼前,她又沒力氣往外跳,這是為什麼?
白星又回複:“這樣吧,反正我們是同城,之前也見過面了,這個月末我還有一次簽售,到時候咱們約個地方一起吃飯好不好?”
誒?出去吃飯?
小實又愣了。
出去……吃飯?要見面?我……我可以嗎?
她又開始猶豫了,像是在等著什麼一樣,然而這一次,腦海裡卻很安靜。
盡管如此,她還是産生了拒絕的念頭。因為,吃飯需要外出,需要做最基礎的打扮,她需要換上屬於自己風格的衣服,但,只要被小和看到,那肯定就又是一番冷嘲熱諷了,而且還得交代自己要去哪裡、一起吃飯的人都是誰、年齡多大、男的女的、吃什麼、吃到幾點、坐什麼車、哪兒上車哪兒下車、走哪條路線,還必須拍一起同行的人的照片給她看……這不是誇張,這就是小實過去和朋友們聚會的必要專案,每次都把她弄得像個笑話一樣。所以,她漸漸就不參加聚會了,因為每次小和都要像這樣跟她鬧一番,如果她堅持不理會,那麼小和就會不停打電話,一會兒怒罵一會兒哭求一會兒又向親友們告狀,讓所有人都來勸小實“聽話”,簡直就是折磨。
輸入框裡的游標一閃一閃,對方的問話擺在那裡,小實想拒絕,可是心裡也明白,拒絕,就等於失去了一次機會,剛才的那些對話和之前的糾結也就都沒了意義,而且,以後也將無法再以同樣的心情關注白星。
腦海裡的“人”又一次神煩地跳了出來,剛醞釀好氣勢要開始嘲諷她,然而小實在它發出聲音的前一刻敲下了一行文字:“好呀,咱們交換一下手機號吧。”
那個“人”想要打擊小實的行動沒能成功,它似乎受挫了,很生氣的樣子。小實繼續選擇無視它。
互留聯系方式後,白星問小實:“想去哪個餐館呢?”
餐館?小實第三次愣了,自己平時只在家附近吃過,就算是這樣還要被小和數落“外面的東西都不好,不要吃外面的”,所以她哪兒知道什麼地方有什麼好吃的啊……
她只好回複:“這個啊,我什麼型別的菜都愛吃,所以你來選吧。”
於是,經過交流,她們約好了時間地點,下線前,白星又說了一句:“你可以帶朋友一起來的,大家好好玩一玩。”
小實回複:“好的。”
可是她很清楚,自己哪有可以一起的朋友啊,曾經認識的朋友都被自己給趕跑了,而現在她的交際圈都在小和的監視之內,只要有風吹草動就會立刻盤查審問,搞得她很煩,根本沒心情跟人交流。她甚至還想過:反正我也只是個無能的笨蛋,別人都討厭我,幹脆不要和人來往算了。
但,這一次,似乎有點不太一樣。
小實不知道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她只知道,自己心裡有一種沖動——她想要改變什麼。
於是,她開啟日程表,記下了月末要去漫展和白星見面的事。
希望自己能表現得好一點吧,這是她對自己唯一的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