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面前,是那兩個高大的身影。
她還記得,就是那兩個人,給她貼了標簽,將她改造為滿足心願的工具,又給她背上了名為希望的包袱,而現在,又嫌她受傷無法行走而罵她是個廢品。
她與外界聯系的通道都被嚴加看守和篩選。
她無法親自體驗到世界,不知道自己的力量能起到什麼作用,就如同長時間不見光、不聽聲會導致視覺聽覺弱化一樣,她無法確認自己的存在。
那兩個人,他們看似懂得很多。但實際上,他們只是把無限的世界,自以為是的劃分為有限的幾個概念,並把這個概念灌輸給她,還要她必須從心底接受。
“蘋果就是紅色的,吃起來是酸甜的。”他們這樣說。
“可是蘋果也有綠色和黃色的,味道也不一……”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覺得心口一疼。
他們用手指,在她心口最脆弱的脈絡上,狠狠捅了一下。
這一下,就好像全身的筋骨都被針紮一樣,她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們剛才還溫和的表情冷了下來:“蘋果就是紅色的,沒有別的顏色,懂了嗎?”
她不想自己的弱點再次被他們狠狠地戳,只能點頭,但是心裡卻有無限的委屈,眼淚流了下來。
流淚換來的結果,是內心最脆弱的地方再次被狠戳。
“不許哭,你要笑,你得到了我們的教誨,你應該很高興才對。”
她只能拼命讓自己笑出來。
他們慈祥的表情頓時就回來了:“哎,這才對嘛,聽話,我們是為你好。”
盡管她已經瘸了腳,背不動他們的包袱了,但為了讓她能夠安分的留在控制圈裡,他們對她的自我意識依舊進行著不斷的打擊和磨滅,這種事情,他們每天、每時、每刻都在做。
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即使是在清醒的時候,她也覺得自己像在做夢,而睡著的時候,又以為自己是清醒的。
她真的變成了一個木偶,為了讓心裡最脆弱的地方不再被他們狠狠戳痛,她不再表現出任何的自我。
而她的心,已經蜷縮起來,跌入了更深的黑暗。
就這樣,一直到生命結束吧,生命結束,一切就都結束了。
只是,真的甘心就這樣結束嗎?
真的……甘心嗎?
不知不覺間,我好像聽到周圍有說話聲,還有器械發出的“嘀,嘀”的響聲,到底是什麼呢?總覺得氣氛很不安,眼前雪白一片,但眼睛就是睜不開,手背上好像有什麼東西,但手又動不了,費了好大勁兒還是抬不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了,我開始心煩,想要握緊拳頭,然而整個手掌就是僵硬的一動不動,我越來越暴躁,屏住呼吸,使出我最大的力氣抬手——
呼啦,幔帳的一角被我掀了起來,帶動著整個幔帳都在晃。
房間裡只有我自己,沒有“嘀嘀”的器械聲,也沒有說話聲,我剛才是做夢嗎?還是說,現在才是做夢?
越想越糊塗,我爬起來去開窗,然後打算到廚房喝點水。
這時,我聽到外面客廳裡有動靜。
我看看錶,現在已經是下午5點,難道是霞露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