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做什麼？”還沒等我回頭看，已經有人說話了，是個男的，我背後一陣發麻，轉身抬頭看，樹林裡很黑，但能看清一個站著的人影，忽然一陣亮光掃過來，我本能用手擋眼睛，心裡唯一的想法就是：完，被發現了，逃不了了……
閉眼等了一會兒，沒什麼動靜……
原來對方只是用手電照了一下就關上了，藉著光亮熄滅前的瞬間，我發現他就是剛才那個和貨艙裡的鴨舌帽說話的年輕人，只是，他是什麼時候走到這兒來的？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他又問了一遍，語氣裡沒有憤怒或威脅，感覺只是很平常的問話。
尚可突然回話了，她幾乎是咬著對方的最後一個字說出來的：“我還想問呢，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我驚訝尚可敢於這麼強勢的發言，雖然平時也能看出她是個很有氣勢的大姐姐，但就這樣挑釁有點危險吧？而且這樣說話，不會被那些人發現嗎？我朝空地方向看了看，發現那邊一個人都沒有，他們都去哪兒了，這個人又是怎麼發現我們的？
對方並沒有講話。
尚可繼續說：“這麼多海鳥，你們打算把它們運到哪兒去？動物園？明顯不是吧？”
那個人並沒有馬上回應，而是對我們發出了“噓”的聲音：“小點聲，不然被發現了我可幫不了你們。”
接著，他看了看四周，竟然也蹲了下來……
“那可不是一般的海鳥，那是一種有著特殊顏色羽毛的鸌科鳥類，學名叫‘大青鸌’。”
原來小藍還有這樣的名字，我在心裡想。
逐漸變暗的天空下，在幽深的樹林裡，我和尚可與一個陌生人面對面說著奇怪的話題。
“每年九月，這種海鳥就會從遠海飛到這片大陸，第二年春天再飛走。它們本身和普通的鸌科鳥類沒什麼區別，只是它們生了一種奇特的羽毛，這種羽毛有著漂亮的顏色，具有類似金屬一樣的光澤，所以很多人喜歡用它們的羽毛做飾品，有人願意高價收購，就會有人到野外去捉。”
說到這裡，他停下來看著我們。
我現在不確定這個人要幹嘛了，平白無故對我們說了這麼多，是真的還是編的？不會只是拖延時間耍我們吧？
“你們是學院的學生吧？”他忽然問。“你們能幫我一個忙嗎？”
“幫忙？”我覺得奇怪，“你不是和他們一起的嗎？我們幫什麼忙？”
“你們……想辦法把這些海鳥放走吧，他們今晚就要動手了。”
“什麼動手？”
“他們捉海鳥就是為了取羽毛，但這些鳥肯定不可能乖乖聽話的，它們會拼命反抗，畢竟是大型鳥類嘛，還是很有破壞力的，那些人說覺得很麻煩，所以這次就決定不運輸整隻海鳥了，只要它們的翅膀。”
“什麼？”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們不是動物保護組織的人嗎？”尚可問。
“這裡的老大是，或者說，曾經是。但因為某些原因，也許是急需用錢還是什麼，總之，他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情報網，做了這麼一樁事情。”
我問：“那……為什麼那些海鳥會出現在學院裡？”
對面那個人嘆了口氣：“我稍微做了點事情，讓這架貨機不能正常飛行，就迫降到這裡了。貨機出故障的時候，發生了點混亂，因為是在飛行中嘛，貨艙裡的東西被顛的到處都是，還裝開了貨艙門，那些海鳥大部分都掉出去了，它們的一隻翅膀都被膠帶粘住，無法正常飛行，但是能起到緩沖作用。”
“就算這樣，也太危險了吧。”我想到小藍那肥胖的身子，覺得它們好可憐。
“所以你們的人就到學院裡來，用‘正當’的名義再把它們帶回去嗎？”尚可問。
“嗯……你這樣說也沒錯啦，但我並沒有參與其中的。”對方竟然有點弱氣的感覺。
“那你為什麼要加入他們，現在怎麼又反悔了？”
對方幹脆盤腿坐了下來。
“不是啦……我是剛畢業的實習生，我想跟著老大一起到各種地方長長見識，沒想到他卻讓我跟著做這種事。”
“所以，你要我們幫你把這些海鳥再弄走？可你為什麼會託付我們？不是應該先報警的嗎？”
“警察當然會把他們都繩之以法，但在那之前，我想保住那些海鳥的生命。這裡其他人都是真正的盜獵者，除了錢，他們什麼都不在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