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頭銀髮的天元皇帝,從睡夢中被驚醒,到了他這個年紀,每天能睡著的時間本來就不多,本來心中還有些氣,但是聽到畢甲慌張的聲音之後,項雲都心裡猛然一驚,徹底清醒過來。
他跟畢甲主僕幾十年,自然相互瞭解,畢甲這個人是一個平和的性子,無論做什麼都是不慌不忙井然有序的,說話自然也是這樣,能讓畢甲慌張的事情,必然是天大的事情。
天元皇帝簡單披了一件衣裳,緩緩推開寢殿的大門,之間畢甲衣衫不整,半跪在地上,項雲都深呼吸了幾口氣,緩緩閉上眼睛:“怎麼了,賊人打進來了?”
畢甲嚥了口口水,抬頭看了一眼項雲都,聲音嘶啞:“陛下,梁君館訊息,郢都東門被南啟洞開,南啟兵馬已經進入郢都城,現在正朝著皇宮直撲過來。”
項雲都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睛:“他們到哪了?一共有多少人?”
這個時候,追究東門為什麼會突然開啟,已經遲了,當務之急是想辦法守住宮城,並且調集禁軍,把這些進入的南人兵馬給趕出郢都去。
畢甲跪在地上,聲音沉重:“已經過了青石巷,正從南城街朝著皇宮直撲而來!”
項雲都悶哼了一聲,微微冷笑:“這條路,是從東門到皇城最近的路,郢都本地人都未必知道,這些南啟的人倒是明白的很。”
畢甲仍舊低著頭,輕聲道:“也許是大公主……”
項櫻早些年也是生活在郢都裡的,她知道郢都城的地形,也不奇怪。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擋住這些南人。”
天元皇帝聲音低沉:“他們那個徵西軍全進城了?”
畢甲搖頭:“雖然看不清具體人數,但是最多隻有兩萬人進了城。”
項雲都眯了眯眼睛,沉聲道:“立刻派人去調集禁軍,讓他們前來衛護皇城,從工坊司裡,把這些日子新制成的雷震子全都給調撥出來,無論如何,也要攔住這些南人!”
畢甲跪在地上,叩首道:“老奴遵命!”
說罷,這個大太監轉身退了下去,去安排梁君館的人聯絡禁軍去了,天元皇帝一個人站在寢殿門口,呆呆的站了會,最後長出了一口氣。
“東門洞開……東門洞開,項歧,你可真是朕的好兒子啊!”
說罷,這位天元皇帝叫來幾個宮人,服侍他穿好衣衫,然後動身前往宮城的門口。
宮城一破,項家便沒了,他是項家的家主,自然要親自去守護宮城。
禁軍大多都駐紮在郢都相對窮一些的南城,等那些禁軍支援過來,恐怕天就要亮了,因此在天亮之前,他必須守住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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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林青帶著二十個千人隊,已經逼近的郢都的內城。
所謂的內城,也就是皇城了,郢都的官衙,內府,還有六部等等職司衙門,都是位於皇城之中的,因此內城也就是郢都的命脈,內城破了,郢都才算是真正破了。
此時,已經不斷有一些郢都的官兵擋在徵西軍的面前,都被那個大個子將軍帶人,如同刀鋒一樣的衝了進去,一直到丑時正的時候,林青等人終於衝到了郢都的內城城門口。
高大的宮門緊閉。
宮城上頭,一個個郢都禁軍神情嚴肅,一把把長弓已經滿弦,瞄準了城下的啟軍。
大將軍林青,從眾人的包圍圈裡走了出來,看向城樓上那個身穿玄黑色龍袍的老者。
北齊尚赤,西楚尚玄,因此西楚的龍袍,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