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顯說完這幾句話之後,姜璇毫不猶豫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位北齊的太康帝姬怒極反笑,狠狠地看著趙顯:“趙七,這場仗還沒真正開始打,你莫要以為你們南啟這便勝了,告訴你,別說你們還沒勝,就算是你們真贏了,這幾個條件我大齊也絕不可能應承下來!”
百多年以來,三國之間的戰爭更多的是“點到為止”,因此百多年之後的現在,從項雲都再到姜無忌再到這個在北齊位高權重的太康帝姬姜璇,這些人沒有一個能猜到趙顯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在姜璇眼裡,哪怕這一次南啟勝了,最後的結果也無非是南啟佔了些便宜之後,退回淮河以南,然後過一些年月,北齊重新崛起,再把這筆賬從南啟身上找補回來。
由於相互掣肘制衡的原因,整整一百多年的時間裡,三國之間一直都是這種類似於“過家家”的玩法,從來沒有“滅國”的舉動出現,導致現在的這些三國高層,沒有太多思危的心思。
姜璇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哪怕南啟贏了,接下來也無非是跟北齊坐下來談條件,可是她不清楚的是,這一仗如果北齊輸了,以後就再沒有談條件的必要了。
“為什麼不能?”
趙顯仍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動也未動。
“成康十三年的時候,你們北齊馬踏江寧,我大啟也是低了頭,給了錢的。”
當年陳靜之挺身而出,前去江寧城談判,表面上是勸退了北齊大軍,其實背後是上數十萬兩白銀的賠款,還要一封求和的國書,這封國書在啟國境內沒有幾個人知曉,但是在北齊境內,卻被姜家人四處傳揚。
姜璇咬牙切齒:“你們南啟與我大齊自然不同!”
對於姜璇,或者說對於北齊來說,趙顯提出來的這三個要求,除了第三個還勉強可以接受以外,其餘兩個根本不可能談成,就算是如今相對孱弱的西楚,也從未對啟國低過頭,更別提這個雄視人間數十年的北齊了。
從前啟國可以勉為其難的低頭求和,是因為啟國國弱,但是北齊這種平時都是用鼻孔瞪人的大國,又怎麼可能放下臉面,對南啟這種“偏安小國”稱臣納貢?
“既然話不投機,那就不必說了。”
趙顯眯著眼睛,用手敲了敲自己的桌案,輕聲道:“帝姬遠道而來,本王爺不會虧待你,這樣罷,今天帝姬先在本王府上用飯,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大早,本王就派宗衛護送帝姬回燕都去。”
兩方談判,態度最為關鍵,也就是說誰都不能先認慫,而趙顯現在這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恰恰就是最強硬的態度。
對於趙顯的這個態度,姜璇毫無辦法,放在從前,以她自小驕傲的性格,早就轉身離開肅王府了,可這個時候北齊只能用人命去擋住南啟進攻的步伐,她如果能勸動這位南啟的肅王,北齊就要少死不知道多少將士。
因此她不能走。
從十六歲及笄禮之後,就沒有哭過的姜璇,此時站在偏廳的下方,眼眶微紅的看向趙顯。
“…趙宗顯…你母親是我嫡親的姑母,你是我們姜家的外甥,何至於此?”
“為什麼不能至此?”
趙顯抬眼看向姜璇,此時他彷彿成為了真正的趙宗顯,一股怒氣勃然而生。
“你也知道你們姜家與本王有親?成康十二年肅王府之變的時候,姜家怎麼不惦念這份血親,本王那五位同父異母的兄長暫且不提,本王那位胞兄因何也死於非命?”
說到這裡,趙顯狠狠拍了拍桌子。
“成康十六年,你父親姜堰見本王的時候,雲淡風輕的說了“失手”兩個字,語氣神態毫無半點悔意,一條活生生的人命,用失手兩個字就能輕而易舉的掩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