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趙顯迎娶蕭鈴兒的過程很是順利,老丈人蕭安民已經從廣陵蕭氏之中脫身,很乾脆的同意了這門婚事,而肅王妃項櫻一早知道蕭鈴兒的存在,所以也並沒有太過干預這件事情。.
婚禮在隆武元年的十二月二十六舉行,這場婚事可以說是整個隆武元年裡臨安城最大的盛事,因為蕭鈴兒進肅王府的身份,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妾室,而是側妃。
這個身份是極其關鍵的事情,因為一個親王只有兩個側妃的名額,這個名額現在看起來不起眼,可如果將來趙顯做了皇帝,皇后自然是現在的正妃項櫻,而肅王府的這兩個側妃,就會成為宮中的貴妃。
貴妃所出之子雖然也是庶出,但是地位比起那些嬪妃甚至地位更低的人所生的皇子地位就要高的多了,這些細節趙顯自己本人都不是如何在意,但是臨安城裡有大把的人每天盯著想要攀附肅王府,趙顯要納側妃的訊息一傳出來,整個臨安城都為之沸騰了。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自然不提,臨安城裡的各級勳貴,甚至那些老趙家的宗室,都開始爭相前來肅王府拜訪,從這個訊息傳出去的第一天開始,肅王府的門前就沒有少過人,每一天都擠的滿滿當當。
無奈之下,肅王府的大管家阿繡只能關閉肅王府大門,不再接見任何訪客,一家人中午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項櫻還問了問阿繡肅王府門口的情況,聽到阿繡如實回答之後,這位肅王妃瞥眼看向自己正在埋頭吃飯的夫君,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王爺,單單這兩天咱們府上收到的禮單,就價值數十萬兩銀子,王爺前段時間不是還在愁銀錢的事情麼,看這個勢頭,您多娶幾家小姐回來,大啟國庫自然充盈了。”
整個肅王府,也只有項櫻一個人敢對趙顯這麼說話,不過項櫻是跟著趙顯一起苦過來的,而且只會在自家人面前這麼說話,碰到外人還有大事的時候都極有分寸,所以趙顯平日裡也不會跟她計較,聞言只是放下手裡的瓷碗,呵呵一笑:“他們之所以會給咱們家送禮,是因為他們到現在還把我當成一個“高官”,而不是君上,不過這樣也好,還能幫著國庫減輕一些壓力。”
趙顯這話說得半點不錯,他們之所以會削尖了腦袋來給肅王府送禮,是因為他們潛意識裡仍舊把趙顯當做一個權傾朝野的“權臣”,儘管趙顯早已經成了啟國實際上的皇帝。
如果趙顯登基稱帝,那麼現在收到的就不是這些非金即玉的禮單,而是一份又一份賀表,還有那些為了表現自己清廉,一個比一個寒酸的賀禮。
一旁低頭吃飯的高雅兒也抿嘴一笑:“王爺您也不想著去把那些貪官抓起來,就想著騙他們的錢啊?”
趙顯吃飽喝足,放下碗筷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之後,對著高雅兒微微一笑:“真要把貪官們都抓起來,整個臨安城裡也就不剩下幾個人了,到時候本王那個高家岳父,估計也逃不脫牢獄之災。”
高雅兒的父親高通,現在在朝廷裡執掌吏部,乃是號稱官中之官的天官尚書。
高雅兒一臉惶恐的放下手裡的碗筷。
“王…王爺,妾身的父親怎麼了……妾身這就給家裡去信……”
“沒事。”
趙顯負手朝著自己的書房走去,臨走之前親暱的拍了拍高雅兒的腦袋:“隨口說一說而已,不過你下次要是見到岳父,替為夫跟他說句話,好生管好吏部,不要生出什麼別的念頭,更不要做一些讓大家都不開心的事情……”
高通自打從地方經略使的位置回京成為吏部尚書以來,雖然沒有像李宴清那樣大肆斂財,但是從他完全執掌吏部之後,就開始用他吏部尚書的身份勾連官員,漸漸有了朋黨之勢。
按理說高家上有宰相高明玉,下有他這個天官尚書,其實並不缺權勢,高通也沒必要在朝中結成什麼朋黨,平白惹趙顯不高興,可高家有一個高雅兒,高雅兒將來是要給趙顯生兒子的,高尚書想的很是清楚明白,他現在已經在給他那個尚未出世的“外孫”鋪路了。
這種局勢還是項櫻從宗衛府的情報裡發現的,也是項櫻有意無意跟趙顯提了一下,所以趙顯才藉著高雅兒敲打敲打自己那個岳父。
許多人說“最是無情帝王家”,也有人說皇家不存在親情,這兩個說法都有一定的道理,畢竟皇家的事不是家事,而是天下事,就拿肅王府來說,趙顯現在還沒有成為皇帝呢,肅王府的一頓尋常家宴裡,就已經隱藏了許多政治味道。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趙顯也想安安生生的跟家裡人吃一頓普普通通的飯,可是有些人偏生不讓他安生。
高雅兒是個聰慧的女子,自然能從趙顯的話裡聽出許多不一樣的味道,此時這位側妃臉『色』有些發白,她從餐桌邊上站了起來,對著趙顯的背影說道:“王爺……不管父親他做了什麼,妾身都毫不知情……”
此時,趙顯已經離開偏廳,朝著後院的書房走去,高雅兒的聲音不大,也不知道趙顯聽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