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縣的縣城之下，林青帶著麾下將士在這裡紮下營帳，此時林青的帥帳之中，林大將軍雙目赤紅，他的副將秦干鏚坐在一邊，臉『色』也不太好看。
這接近一個月的時間裡，他們接連拿下北齊四五座城池，先後斬殺齊人五六萬人，俘虜兩萬多。
這個戰績，可以說是非常了不起了。
儘管這幾場戰鬥打的酣暢淋漓，每一場都可以稱之為大勝，甚至打的北齊朝堂都對林青生出了畏懼之心，可林青卻是有苦自知，取得這個戰績，並不是毫無代價的，短短一個月之內，林青麾下原本十一萬大軍，飛速縮水到只有四五萬人！以至於原本分兵兩處的林青所部，不得不重新合兵一處，才能繼續有攻城的餘力。
這也是秦干鏚為什麼出現在林青帥帳之中的原因。
臉『色』黑的秦干鏚，對著林青拱了拱手，澀聲道：“大將軍，不能再打了……”
這個其實並不怕死的江寧軍主將皺眉道：“這一個月來，大將軍帶著我們連下數城，但是都是以傷換傷，現在我軍十一萬人，只剩下五萬人不到，軍中已經有軍心不穩的跡象，再打下去，八成會出現逃兵……”
“甚至炸營！”
秦干鏚這話，絕不是什麼危言聳聽，古時候的軍隊其實並沒有太過森嚴機率，一場戰鬥裡，如果傷亡過半，甚至到三分之一的數量，軍隊往往就會瞬間潰敗，這也是滁州城下王霜能帶著屬下人肆意出城追殺齊軍的原因。
而林青麾下，雖然是經過多次大戰之後，人員才損失半數，不過數場大戰下來，這些將士都身心俱疲，而且他們看不到生路，眼前只有一場又一場的戰鬥，難免心生絕望。
在這種情況下，這些禁軍出身將士還沒有出現大規模逃兵，已經十分難得了。
林青彷彿沒有聽到秦干鏚的話一樣，他呆呆的看著掛在帥帳裡的地圖。
過了不知道多久，這個黑臉將軍才啞著嗓子開口：“傳令下去，明日一早，朝著歷陽進兵。”
這一個月裡，林青大多數是親自主持戰鬥，所以這個大嗓門將軍的嗓子，已經嘶啞到不成樣子了。
“大將軍！”
秦干鏚有些著急了，他是個在軍中從底層一路『摸』爬滾打上來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些將士們的心思，現在的這些大啟“江北軍”，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如果再打下去，不說碰到強敵，很有可能就自己譁變了。
林青目光堅定：“去跟將士們說，這場歷陽之戰，無論打得贏打不贏，打完之後如果齊人還不退出江北，我們便開始撤兵。”
沒有辦法了，現在林青麾下的這些江北軍，都已經是強弩之末，如果拿下歷陽城之後，還不能把北齊從江北嚇退，那麼林青也就沒了辦法，只能乖乖退回江南去了。
現在，就只看北齊朝堂跟林青，哪一邊率先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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