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總是殘酷的。
那位出“醉臥沙場君莫笑”的大詩人,多半是沒有真正上過沙場的,因為真正的沙場不許飲酒,而且也沒有地方給你醉臥。
稍不留神,便死了。
這場戰爭從上午一直打到了傍晚,厚重的鮮血把整面滁州城的城牆都染成了醬紅『色』,刺鼻的血腥味和火『藥』味充斥在整個戰場,慘烈無比。
太陽完全落下去之後,北齊的淮軍終於開始撤兵,許多來不及帶走的重傷員被他們留在了戰場上面,而守城的江寧軍也已經疲憊到了極點,許多人在戰事結束後的第一瞬間就癱軟在地上,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其中一些人,這一睡就再也沒有醒來。
斷刀殘弩,不計其數。
等如血的夕陽映照在這片鮮血世界上的時候,真如同人間煉獄一般。
主將秦干鏚身上也染了不少鮮血,9呵呵前鋒將軍出身的大個子,親自砍殺燎上城樓的四五個齊軍,如果按人頭來算,他也算是立了不少的功勞。
只是這會兒,這位秦將軍顯然沒有心思計較這些,他邁步走在王霜身後,兩個人在整個城牆上走動,一是為了巡視情況,二是為了安穩軍心。
來回走了一遍之後,王霜停下腳步,閉目道:“傷亡幾何?”
王霜臉『色』難看:“死了大約三四千人,重贍也有一兩千,輕傷還沒有統計出來。”
“齊人呢?”
提到這個,秦干鏚臉上多了些精氣神,他臉上『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這一下來,這幫子淮軍少死了一萬多,加上被雷震子所傷失去戰力的,淮軍最少也是傷亡過半,如果沒有齊軍後續增補,他們明日休想再發動這種規模的攻勢了。”
王霜臉『色』不變:“雷震子耗去多少?”
“這個還不清楚,不過今日扔了著實不少,大概用掉了兩三成的存貨。”
王霜點零頭,輕嘆道:“本以為這場守城戰要打上兩三時間,可沒想到這些淮軍這般悍勇,死戰不退,從早上一直打到黑。”
“大將軍的意思是,明日他們不會來了?”
王霜點零頭:“經此一役,姜白應該可以把咱們的實力估算個大概,接下來這種試探『性』的進攻多半就不會再有了,齊人再來的話,那就是傾巢出動了。”
到這裡,這個軍旅生涯接近二十年的大將軍語氣漸漸凝重了起來,他轉身看向秦干鏚,語氣中有些沉重。
“秦將軍,你下去好生照看將士們,記得用藍火酒清洗傷口,安穩好軍心,再派些人清理戰場,本將軍估計,等這些齊人再來的時候,就是我們跟齊人一見生死的時候了。”
“末將遵命。”
…………
廬州城帥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