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項櫻對元慶帝的分析來看,這位元慶帝真正重病垂死的機率並不高,更大的機率是他想要藉著這場病,掃清北齊潛藏在暗處的威脅,或者乾脆躲在暗處,藉著這個機會看諸皇子竟鬥,從而選出一個合格的儲君。
也就是說,北齊可能會『亂』起來,但是這個『亂』的程度多半會在元慶帝的控制之中並不會太過,更不會動搖北齊國體。
而在趙顯看來,這都不是問題的關鍵,哪怕北齊沒有因此大『亂』,那麼趙顯藉著這個機會,輕輕推上一把也就是了。
要知道,宗衛府在北齊的暗中勢力並不小,再加上石三子的加入,趙顯現在已經可以偷偷對北齊做出很多小動作了。
項櫻伸手一拉趙顯的手臂,然後讓自己的頭枕在趙顯的胳膊上,睜大了眼睛看了趙顯一眼:“你太著急了,我知道你急著立功,好藉著奪回江淮的威望順利在啟國推行新政,可是這件事情急不得,姜堰如果是假裝嘔血昏『迷』,那他就很有可能不止是在釣北齊朝廷裡的潛在威脅,更大可能是,他想在臨死之前把來自鄰國的威脅也給掃清了。”
“如果你在這個時候,『插』手進北齊的國事之中,很有可能被姜堰逮到首尾,到時候反而會損兵折將。”
趙顯懶洋洋的躺在項櫻身邊,用極輕的聲音說道:“想要打『亂』北齊,又不用派人去北齊,只需要從姜堰那幾個不安分的兒子身上下手,北齊自然而然的就會『亂』起來。”
項櫻還是有些不太同意。
“不管姜堰這一次是真的病重咳血還是有意試探,北齊肯定要準備立太子了,與其這樣,咱們不如等一等,等姜堰真正駕崩,再等姜家那幾個兒子為了爭家產吵架甚至打將起來,那時候你再考慮北上謀齊,就會容易許多,也會避免掉很多不必要的風險。”
項櫻說到這裡,抬頭看了一眼趙顯,難得的語氣溫柔起來:“你今年才弱冠之年,無論怎麼樣,姜堰始終是熬不過你的……”
不得不說,年齡是趙顯最大的優勢,眼下他已經站在了跟天元帝項雲都以及元慶帝姜堰同等的位置,但是他卻比另外兩位年輕太多太多了,不說別的,只要他安安靜靜的熬死那兩個皇帝,再趁著北齊諸子奪嫡內『亂』之時出兵謀齊,那時候成功率就會比現在高上不知道多少。
趙顯『揉』了『揉』項櫻烏黑的秀髮,微微一笑:“也只是藉著這個機會動一動而已,再說了,哪怕他姜堰好生生的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今年為夫也準備對北齊動手了,去年我沒有一兵一卒闖進郢都城,尚且全身而退,還讓你那個老爹吃了一個大虧,而眼下整個大啟都在我的指掌之中,沒有道理現在反而要去怕誰。”
項櫻幽幽一嘆。
“去年你之所以能在我大楚境內佔這麼大便宜,是因為我大楚有陳王叔父子給你做助力,北齊朝廷如狼似虎,哪裡再給你找一個陳王叔來裡應外合?”
“你怎麼知道沒有?”
趙顯『揉』了『揉』項櫻的腦袋,輕聲笑道:“燕京城裡,有許多遠比項雲深年輕的多的北齊皇子,正在等待為夫呢……”
項櫻淡淡的瞥了一眼面帶微笑的趙顯,知道自己的這位夫君主意已定,自己八成是勸不住他了,於是沒好氣的低哼了一句:“你自己有主意,還巴巴的跑來問本公主……”
趙顯打了個哈欠,輕輕把項櫻摟在自己胸口,原本就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撐不住,就在項櫻的被窩裡緩緩閉上眼睛,準備睡去。
臨睡著之前,趙顯說了一句只有枕邊人項櫻才能聽得清楚的話。
“有些事情,總要跟你商量商量,我才能安心……”
這一句話說完之後,趙顯徹底的閉上了眼睛,進入夢鄉。
而項櫻也面帶微笑,伏在趙顯懷裡,閉目睡去。
————
次日,趙顯起了個大早,簡單洗漱過後就衝到了書房裡開始處理昨夜遺留下來的那半疊文書,等到他把這些文書都看完一遍之後,天『色』已經即將正午,趙顯伸了個懶腰之後,抬頭看向了書房門口。
在他的書房門口,宗衛府兩個大統領趙慷各地趙炳正恭恭敬敬的垂手等待著,兩個人顯然已經站在這裡許久了,只是見趙顯正在伏案用功,不敢打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