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趙顯現在的地位來言,如果不是為了逗項櫻開心,他根本沒有必要為了一件玉器親自跑一趟,只要他動動手指,臨安城裡不知道多少人會搶著把頂尖的玉器送上門。
說句難聽些的,莫說一件玉器,就是整個弄玉齋,也當不起趙顯的一句話。
可是現在,這名弄玉齋的掌櫃,居然無知到得罪自己的地步,這讓趙顯自己都覺得詫異無比。
現在的臨安城,還有人膽子這麼大?
這名掌櫃的顯然被趙顯的話嚇得不輕,尤其聽到“趙慷”兩個字的時候,更讓她臉皮子直抽,放下從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顫聲道:“這位公官爺,小人方才說錯話了,這二樓雖然都是私人物件,但是有一些也是外售的,您要是想上去看,那小人這就帶您上去看。”
笑話,趙慷是誰?那可是青衣衛外府的大統領,整個臨安城都可以數得著的人物,聽這個年輕人的口氣,似乎是可以支使趙大統領的樣子,且不說是不是真的,只要他認得趙大統領,就不是自己能夠得罪得起的人物!
趙顯似笑非笑的看了這名掌櫃的一眼。
“掌櫃的怎麼這麼快就慫了?方才不是還一副威風凜凜的模樣麼?”
趙顯一改方才的官話腔調,變成了一副肅州口音。
口音問題一直是趙顯馬腳之一,他穿越到肅州府那會兒,並不會說肅州話,好在這個時代的“大周官話”跟後世的國語差別不大,所以他就一直用官話說話,後來在肅州府待了許久,他也跟著小丫她們學了不少肅州話。
對比肅州話來說,更為拗口的臨安話,他幾乎從沒有說過。
這也是這名掌櫃為難他的原因之一,在這名掌櫃的看來,能夠居住在清河坊的,九成九都是臨安本地人,可趙顯偏偏就是那個異類。
他是一個不會說臨安話的臨安人。
見趙顯不為所動,這名掌櫃咬了咬牙:“這位官爺,您看這樣如何,小人做主,讓您在小店裡任意挑選一件物件兒,算是小人先前無禮的賠罪如何?”
“不用。”
趙顯搖了搖頭,聲音平淡:“青衣衛動作向來不慢,且稍等一會,讓本王看一看這家店面的主人到底是誰。”
“趙希,去倒杯茶來。”
趙希點了點頭,走到旁邊給趙顯倒了杯茶,趙顯懶洋洋的坐在了椅子上,一邊喝茶一邊翹著二郎腿,模樣悠哉。
事關自家的肅王殿下,青衣衛的動作自然不慢,大約小半個時辰之後,一個臉『色』蒼白的錦衣中年男子,就急匆匆的趕進了弄玉齋,掌櫃的連忙迎了上去,口稱“東家”。
這名錦衣中年男子身材削瘦,面板也有些發黑,只不過生的還算標誌,兩撇小鬍子顯得頗為英俊,這中年男子理也不理這名掌櫃的,而是三兩步走到趙顯面前,毫不猶豫了跪了下去。
“臨安石三子,拜見肅王殿下!”
石三子,臨安首富。
這名首富的發跡史十分離奇,他自小家貧,靠著在大興坊裡乞討長大,成人以後就靠著倒賣零散物件兒發家,後來因緣巧合之下,入贅到了臨安城一位郡王的家裡做了上門的姑爺,這個石姓少年人,展『露』出了強大的商業能力,只是藉著那名郡王分下來的微薄資產,短短二十年硬生生被他經營成了臨安首富,而且此人尤為精通人情世故,平時打點上下官員也從不吝嗇,所以即便掌握龐大的家產,不僅沒有給家裡招禍,這幾年反而在臨安城裡愈發如魚得水。
趙顯瞥了一眼這名並不顯胖的臨安首富,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大啟首富或者天下首富的石財神,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釣出了這麼一條大魚,他這趟算是沒白來。
趙顯親自起身,把這位財神爺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