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謝太妃拜完年之後,謝康站在謝太妃下首,過了片刻,這位話不是很多的禮部尚書悶聲說道:“肅王殿下。”
趙顯此時正在與項櫻說話,聞言轉身笑道:“表叔這麼客氣做什麼,今日年初一,大家都是一家人,稱呼名字就行了。”
“您要是不好意思叫我全名,就喊一聲趙七也成。”
謝康猶豫了一番,開口道:“七郎,我有些事要問一問你。”
他說完之後,對著謝太妃拱手道:“姑母,您這裡可有靜室?侄兒想跟七郎談些事情。”
謝太妃看了謝康一眼,擺手道:“小楚,帶他們倆去老身唸經的庵堂裡頭去。”
這個被老太太喚作“小楚”的宮女,也已經是四十多歲的老宮女了,她對著趙顯兩個人笑了笑,低頭道:“兩位貴人跟奴婢來。”
楚嬤嬤走在頭前,帶著兩個人走到靜心齋最深處的一間庵堂,輕輕推開房門,一股檀香就撲面而來。
庵堂裡沒有太多的裝飾,只是供奉了一尊菩薩像,一個矮桌子上面擺放了一套茶具,旁邊是零散的幾個蒲團。
楚嬤嬤笑道:“這庵堂是太妃娘娘平日裡唸經參禪的地方,從來沒人敢打擾,兩位貴人儘可以放心。”
趙顯對著她點了點頭,輕聲道:“勞煩嬤嬤了。”
楚嬤嬤點了點頭:“兩位貴人慢聊,奴婢告退了。”
這位楚嬤嬤對著兩人行了行禮,然後彎腰退出了這間庵堂,臨走之前還順手帶上了門。趙顯一屁股坐在其中一個蒲團上,把玩起桌子上的茶具。
這套茶具不是陶的,而是並不常見的白瓷,很是精美,如同白玉一般。
謝康跟著坐了下來,沉默了幾個呼吸,開口問道:“七郎,我需要知道一些事情。”
趙顯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看了謝康一眼,微笑道:“什麼事情?”
“西楚的事情,我想知道你在西楚到底做了什麼。”
謝康沉吟了片刻,繼續說道:“以及你以後要做什麼。”
“是表叔你想要知道,還是山陰謝氏想要知道?”
趙顯語氣平淡。
謝康皺了皺眉,沉聲道:“老夫雖然不是謝家家主,但是老夫在京為官,老夫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謝家都會認。”
“表叔你不必這麼正式。”
趙顯聳了聳肩:“小侄此行,用了不少陰損的手段,這裡就不提了,本來路過陳王府的時候,也只是想在陳王府埋下一顆種子而已。”
“正巧後來陛下他與北齊聯合伐楚,小侄就趁著這個機會,挑撥了一下陳王府與西楚朝廷的關係,再之後的事表叔也該知道,陳王府脫離西楚,立國了。”
謝康閉目消化了片刻,隨即繼續問道:“你扶起了一個陳國,能掌控的住麼?”
“兩代人以內,應該沒什麼問題。”
趙顯笑道:“陳國地方太小,偏生需要的兵力又太多,項雲深父子註定要靠我們大啟的銀錢,才能養的起十萬玄甲軍,咱們控制著錢糧,陳國就跳脫不出咱們的手心。”
趙顯這種行為,就跟現在的某個世界警察一樣,很多時候,它不必親自出面,只需要支援一些物資,扶持起來一個聽話的政權或者武裝勢力,就能夠在目標地區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謝康微微頷首,繼續說道:“如果齊人也在暗處給陳國銀子呢?”
趙顯不屑的嗤笑一聲:“齊人到陳國要越過長江,再越過江陵郡,否則他們就要從涼州一路過去,他們怎麼運銀子給陳國?”
不像現代人手指一滑,就可以轉賬,在古代,大筆錢財的交易很是麻煩,光是押送就要費去不少心思。
想要運送十萬兩以上的銀子,越過南啟和西楚的國境不被發現,幾乎不太可能。
謝康瞭然的點了點頭,然後起身走到庵堂門口,朝著門外望了望,確認左近無人之後,他重新坐到了趙顯對面,低聲問道:“七郎準備如何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