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眼就來到了成康十五年的最後一個月,來自西北的寒風吹拂在夔州城的城牆上,讓這些出身江南的玄甲軍分外難受。
趙顯也把雙手攏進了袖子,站在城樓上望著遠方。
他現在站的城樓,已經不是夔州城的南城門,而是東城門,此時趙顯正望著東邊的臨安城,在寒風中微微嘆氣。
“你說,皇兄不會不同意為夫的計劃吧?”
趙顯坐在了項櫻身邊,隨手給她剝了一個橘子,塞進了她的嘴裡。
此時是臘月份,正是蜜橘最甜的時候。
項櫻嗚咽的一聲,才勉強把一整顆橘子嚥了下去,隨後轉身怒道:“你餵豬啊!”
趙顯詫異的看了項櫻一眼:“難道不是?”
項櫻被氣的不輕,伸出完好的左手想要打他,卻被趙顯輕輕捉住手腕,一把把她攬在懷裡。
趙顯小心翼翼的避過她受傷的右手,語氣有些疑惑:“媳婦兒,你的力氣怎麼小了這麼多?”
項櫻自小習武,原先的力道很是驚人,即便是她單手,趙顯往往也不是對手,於是經常在夫妻鬥毆之時吃虧。
但是現在,趙顯只是輕輕一抓,就抓住了她完好的左手,把她抓進了懷裡。
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原先娶了一個威武霸氣的女漢子,突然變成了江南富戶家裡的千金小姐。
畫風突變!
好在項櫻長的很是漂亮,變了畫風也不是太過違和。
項櫻紅了紅臉,在趙顯懷裡哼道:“不是本公主受了傷,一隻手就能捏死你這個弱雞!”
項櫻這句話其實很是違心,她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她是知道的。
大太監畢甲明確的告訴了她,她的身子被那杯毒酒傷了內腑,至少需要靜養七八年甚至十來年,才能恢復原本的身體狀態。
跟被廢了武功沒什麼區別。
這件事,儘管項櫻有千般委屈,但是她還是不能跟趙顯透露半句,防止趙顯再次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
她半躺在趙顯懷裡,懶洋洋的岔開話題:“對了,你方才說什麼來著?”
趙顯被她一提醒,這才想了起來,自己是在等臨安來的詔書。
那位陳王項雲深,已經同意了自己的所有要求,按說這種穩賺不賠的買賣,自己那位皇兄不可能不做。
至於錢?
趙睿曾經親口跟趙顯說過,他是全天下最有錢的皇帝。
“前些日子向臨安去了信,詢問陳國立國的事宜,各種條陳也在信裡說明了,按理說皇兄他的回信也該到了……”
趙顯皺了皺眉頭:“難道出了什麼變故?”
趙睿從函谷關回京之前,只給趙顯留下了“便宜行事”四個字,這種許可權極大,按理說趙顯都無須再次請旨,就能夠直接做主。
可是為了防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尤其是崇政殿裡那些大臣們的悠悠之口,趙顯還是恭恭敬敬的給臨安上了奏書,說明情況。
項櫻嘿嘿一笑:“這還不簡單,你那個小氣皇兄,對你心生忌憚了唄。”
說著她輕哼道:“你這個人,算計起我們項家人倒是一套一套的,怎麼到你們趙家人頭上,就變得蠢笨了起來?”
“別鬧,皇兄他雖然極有城府,但他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人。”
趙顯微笑道:“否則你老公我,焉能有機會在西楚大地上,一展威風?”
項櫻掐了掐趙顯腰間的軟肋,怒道:“是了,你皇兄是天下第一好人,你遲早死在他的手裡!”
“咦?”
趙顯皺了皺眉頭,看了看自己腰間的那隻纖手,疑惑道:“奇怪,長公主你怎麼連掐人也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