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甲含笑點頭:“不止如此,大駙馬還帶了不少兵馬,佔了江陵郡,與涼州的齊軍互為臂膀,而且兩國都對我大楚下了檄文戰書,不日就將出兵伐楚了。”
項櫻苦笑了一聲:“原來我是這樣活下來的。”
她笑得極為苦澀,身為一國長公主,居然需要別國兵臨城下,自己的父皇迫於威脅,才留了自己一條性命。
她此時身子虛弱的厲害,想到這裡,不由沮喪到了極點,輕輕咬牙:“父皇他既然如此輕我,當初何必把我生下來!”
項櫻平時頗為倨傲,在任何人面前都是自稱本宮,唯獨在畢甲面前,她從小到大都是自稱“我”的。
在小的時候,她在這蘭馨閣裡,還曾經稱呼畢甲為“叔叔”,後來雖然被宸妃娘娘喝止,但是項櫻隱約記得,當時的畢甲笑得很是開心。
畢甲用勺子盛了一勺子小米粥,喂到項櫻嘴邊,勸道:“殿下,你要體諒陛下的苦處,他坐在那個位置上,就不止是殿下你一個人的父親,更是咱們西楚千萬黎民的君父。”
大太監畢甲嘆了口氣:“有些時候,他也是身不由己。”
項櫻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不肯是畢甲餵過來的米粥。
“我是他生的,他不想我活,我死了也就是了!”
“殿下莫要嘔氣了。”
畢甲極有耐心,輕聲勸道:“就算陛下傷了你的心,可你已經嫁人了,你不為陛下著想,總要替大駙馬想一想才是。”
項櫻神情微動,哼道:“他已經回了啟國,現在不知道多逍遙快活,哪裡會理會我的死活?”
當日,趙顯一個人逃出長公主府,雖然問過了她,她也點頭同意了,但是自家夫君拋下自己一個人在郢都,她嘴上不介意,心裡豈能沒有芥蒂?
“殿下這就冤枉人了。”
畢甲笑容可掬:“當今世上,恐怕沒有人比大駙馬更在意殿下了,眼下大駙馬他陳兵江陵,白日裡他還派了幾個信使來,寫信威脅了一番陛下。”
“大駙馬說,只要陛下放你回南啟,他就按兵不動,不再覬覦我大楚東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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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甲嘆了口氣,語氣誠懇:“自古在這些王侯將相心裡,哪怕是一城一池之地,也比全天下最美豔的女子重要百倍,不管大駙馬他到底會不會踐行諾言,能說出這種話,就已經說明了他對殿下你的真心。”
項櫻眼中湧出眼淚來,她右手已經處處帶傷,不能動彈,只能伸出左手,想要接過畢甲手裡的湯匙。
畢甲嘆了口氣:“殿下你手受了傷,讓老奴餵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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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在驛館等候一夜的李雄等人,在幾個小太監的接引下,終於在皇城之中見到了項櫻,幾人二話不說,跪倒在項櫻面前,恭聲說道:“卑職李雄,見過王妃娘娘。”
“卑職等,見過王妃娘娘。”
項櫻右手被白布包裹著動彈不得,整隻右手都縮在了寬大的袍服袖子裡,她低頭看了看這幾個人一眼,輕聲說道:“幾位是?”
李雄恭聲道:“我等都是江寧軍的將士,如今也在王爺麾下,奉王爺軍令,特來郢都城探望王妃。”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低著腦袋,不敢抬頭看項櫻。
昨日他面見項雲都的時候,尚且敢直視那位天元皇帝,眼下居然連看也不敢看項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