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雖然病著,但是很多事也是瞭然於胸,他不是個昏君,決斷早在心中。
但是珏侖的態度顯示,他並沒有做好準備去迎接新的挑戰。
皇上突然想和珏侖說說心裡話。
“都怪朕疏忽,早些年冷落了你,讓你流落在外面長大,從小也沒有教過你規矩禮數,現在卻要你遵守皇家禮儀,中規中矩,實在也是難為你了!”
“父皇!”
皇上突如其來的抒情,惹得珏侖一時心軟,渾身緊繃的神經也都放鬆了下來,他微微的抬起頭,看著皇上,輕輕叫了一聲。
看到珏侖放鬆下來,皇上繼續抒情:“朕知道,你不想做這個太子,朕也覺得,你不是最合適的太子人選!在這紛繁複雜的朝局當中,你本性過於善良,登上王位,對你來說並不一定是好事!……”
一聽這話,珏侖來了精神:“既然父皇也覺得我不合適,那就改立他人做儲君就好了,我的性子已經散漫慣了,不想受束縛!而且當一國之君責任重大,我只想將來簡簡單單守著自己心愛的人過日子就好!”珏侖見皇上態度綿軟,勇敢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裡想法。
皇上笑了。
“珏侖啊,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這種心境!父皇當年也是有理想的,有自己心愛的人,朕也想成為一個閒雲野鶴,與心愛之人天涯海角,天下紛爭都與我無關,那該是多麼美好愜意的一生!”皇上徜徉著,眼睛裡透著晶亮亮的光。
看著皇上陶醉的神情,珏侖突然覺得皇上也不是神,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他也有簡單的夢想。
“父皇,後宮有那麼多娘娘,哪位是你當年最心愛的人?”珏侖居然問了一個皇上最不想回答的問題。
看著珏侖認真的模樣,皇上搖搖頭,苦笑了起來:“那個時候,朕想,只要擁有了江山,美人又何嘗不入懷?可是朕早早就後悔了!經過一番所謂的努力,朕終於擁有了天下,後宮佳麗三千,卻唯獨沒有了她!”
“您的意思是,您最心愛的那位沒有在後宮!”珏侖詫異。
“既然是最心愛,她又怎麼可能開心地看著我與其他的女人卿卿我我?而我,又怎麼忍心讓她在皇宮裡悲傷度日?!我放棄了她,給了她自由!所有的痛苦都讓我一個人來承擔吧,只要她快樂就好!”
珏侖看著皇上眼角閃現著亮晶晶的眼淚,心裡也十分的觸動。
“朕這一輩子對不起的人太多了,你的母后——南夏公主,她也是一個很善良很溫柔的女人,可惜嫁給了我!英年早逝……”
“我對母后的樣子一點印象都沒有!真的好遺憾!”
“看看你的大皇姐,她跟你的母后很像,不但容貌像,脾性氣質也很像!”皇上幽幽的說,思緒回到了三十年前自己剛剛大婚時,那個時候自己還多年輕啊!
“哎,我終究是老了!”皇上感慨。
“父皇,你不老,你不要灰心,你的病總會好起來的!我以後會好好孝順你的,我不會再惹你生氣了!我知道我有的時候做的確實太過分了!……”珏侖安慰皇上,同時懺悔。
皇上笑笑,拍拍珏侖的肩膀:“你也終於長大了!”
父子倆談了很久,他們兩個從來沒有如此接近過。
“父皇,你今天說了這麼多,到底是何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