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迅速脫下自己的外衣,隔著兩個男人給我扔了過來:“給你,遮好自己。”
這一套動作下來,他甚至都沒有看我一眼,我知道,他這是要專心跟他們對峙。
我呆呆地也沒有伸手去接,但是那衣服準確地蓋在了我的身上,我下意識的埋下頭去,並且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真的……好熟悉。
抬起頭,我看見了黑衣人裸露在空氣裡的一部分肌膚,上面有許多觸目驚心的傷口。那傷口的形狀……我皺眉,好眼熟。
“時間到。”黑衣人冷冷地說道,然後拿起打火機靠近了自制的火水瓶。
“慢著!”葉繼歡出聲阻止:“這樣……這樣你也會死。”
“不信你試試,看看誰死得比較快。”他依舊是沉著冷靜得像一尊殺神。
“我,我給你!你放下打火機,我給你!”葉繼歡急忙喊道,黑衣人也把打火機滅了。
葉繼歡舉著手蹭到了辦公桌,開啟保險箱拿出了資料。然後再轉過來,把資料包括磁碟都卷一起,扔了過來,就在黑衣人伸手去接的那一刻,葉繼歡又拿出一把槍,看樣子是從保險箱裡剛拿的,拿起來都沒有瞄準,就是兩槍。
“砰砰——”
我看到黑衣人的身子晃了晃,然後他的眼鏡彎了彎看著我,似乎是很幸福的樣子。我的聲音都卡在了嗓子裡,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
然而心髒已經開始痛了,很痛像有許多針在紮。密集的痛感讓我開始呼吸困難了。
“張瀟。”我沙啞著嗓子喊了一聲,嘶啞得就像從破鼓吹箱裡發出來的,但是音量底得連我自己都聽不到。
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跑了過去扶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然後,黑衣人以及快的反應點燃了水火瓶,並且在瞬間拋過去,無奈地方太小,爆炸的範圍也有點大。
盡管他已經帶著我沖出了幾步的距離,還是被肉眼可見的氣浪掀翻在地還不夠,還滾了幾圈。
“咳咳——”黑衣人吃力地爬起來,有些站立不穩。我也艱難的起身,慢慢地靠過去。
“跟我走。”他說,然後拉著我踉蹌著走了出去,走出了這一片狼藉,走出了這一片廢墟,也走出了我不堪的過去,走過了滾滾紅塵。
有消防車的聲音,還有人逃竄的聲音,亂作一團,我只是一心一意地扶著那個戴著黑色膠質手套的男人,朝著他示意的方向走去。
路上,月亮高高掛著,閃爍美麗得像一塊碎銀,只是那光輝常常讓人浮想聯翩,卻無法將人照亮。
——“咳——燒毀了證據,你也順利逃脫。”
我擔憂地看著他的帶著口罩的臉。
——“你,大可以放心。”他靜靜地陳述。
——我哭著說:“喂,你可別死啊。”
——“你才是,咳——你一定要,活著啊。”
然而,他還是死了,死在了那片火海,沒錯,那些我們一起逃出來的畫面,那些最後的對白,都是精神恍惚的我,幻想出來的。到最後,我都沒能再看一看他的臉。他成了飛灰,在我的心裡,落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