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來,整理好儀容,然後把東西都裝好,抱著自己的包裹,我漫無目的的走著了幾步,然後回頭,看看這高大的建築,金光閃閃的招牌。好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在心底由衷地贊美。
轉過身來,我忘著前方的路,依舊是人來人往、依舊是車流滾滾、依舊是繁花似錦、依舊是孤獨薄涼、依舊是……不適合生活。抬頭看被一層一層汙濁空氣裹挾起來的天空,藍灰色的,髒得不像話,髒得像心髒被狠狠揉搓之後扔在地上幾經踐踏鮮血流了一地沾了一圈塵埃。風流過,我晃了幾下,有點站不穩。眨眨眼睛,確定已經幹澀到做不出丟人的事,我才慢慢地,慢慢地,低下頭,低到與視線平行的位置。
我茫然地看著這個大城市,身體無處安放,心也無所歸屬。
我掏出來手機,打電話給蔣柔,至少先弄清楚怎麼個事。
“對不起,你撥打的使用者暫時無法接聽。”
心中狐疑,我又打了一遍“嘟——嘟——”十五聲過去了,也已經沒有人接聽。
我再打給葉寒。
葉寒過來的時候我正百無聊賴地來回走著數方格,一輛車停在我面前,雪山般俊美的男子走下來,他動作利落地把我行李收拾安頓好,說:“來遲了。”眼睛裡有心疼有歉意。
我笑,其實他已經來得很快了。
葉寒感覺氣氛不對,看見我明顯被趕出來的狼狽不堪的樣子,接著問道:“他們是不是又欺負你了?是不是張瀟又欺負你了?”那起伏的胸口昭示著隱忍的怒氣。
看他這麼在意我,說話又那麼可愛,我笑得越發開心,說:“沒有。”
葉寒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幾圈,我被看得渾身僵硬,想到這麼大的事沒告訴他,有點心虛,忍不住開口:“看什麼看?”
雖然他很明顯能看出來問題,不過見我不願說他也就不再多問:“走,我們先上車吧。”伸手握住我的手臂想要帶我過去上車。
一握一帶之間,壞了事。“嘶。”我倒抽一口涼氣。
“你怎麼了?!”葉寒不由自主鬆了手勁兒。
我皺眉把手抽回來,盡量自然地一笑:“沒事”,再怎麼都是自己的事,我不想給他添麻煩,更不想讓他知道小黑屋裡張瀟對我做了什麼。這樣只會讓我們更尷尬。
說著我就想從他身邊走過去。被拉住,我皺眉說:“葉寒”忍著疼,我只想他放手。
回頭,袖子被葉寒捋起來,小臂上青青紫紫的鞭痕暴露在空氣中,手腕上一圈痕跡磨破結痂,風吹過,涼涼的勾起一絲隱痛。
“夏小竹。”耳邊傳來驚痛的喊聲,就好像這傷痕都是在他身上一樣。
我微微笑著把胳膊拯救出來,不動聲色地把袖子放下:“這麼慘不忍睹,就不要看了吧?”
葉寒瞳孔驟縮,可怕得就像要吃人,薄唇輕啟:“靠!我他媽明天就帶人把這裡鏟平!”
這麼好看的人發起怒來也是好看的,帶著秀氣和叫人心疼的孩子氣。但是沖動是不會有好結果的,我絕不能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