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胭跟在喬玉海身後, 輕紗裙擺曳地,拂過白玉磚。胥國皇宮極近奢華,豈是一個堆金砌玉可以形容。
穿過一座又一座宮殿, 到了寶璋宮。寶璋宮是胥青燁居住玩樂之地。
倪胭隨喬玉海立在門外, 經宮人進去稟告。
殿內絲竹管絃之音麋麋,伴著女子的嬌笑聲。
宮人稟告之後,宣倪胭入殿。至於喬玉海,胥青燁根本沒讓他進去。
喬玉海皺眉,略擔憂地望了倪胭一眼,倪胭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款款走進殿中。
大殿內的歌舞還在繼續, 兩位美人伴在胥青燁身側,伺候他飲酒, 陪他觀歌舞。
倪胭行至玉案前垂首行禮。
“平身,抬起頭來讓孤瞧瞧。”胥青燁的聲音懶洋洋的。
倪胭抬頭。
胥青燁打量她, 她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胥青燁。
倪胭的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說好的荒淫殘暴大昏君呢?
怎麼長得唇紅齒白秀色可餐?就連他的聲音,也帶著一股孩子氣的奶音。
胥青燁的眸中也閃過一抹異色,他拖長了腔調開口:“來人, 取畫卷。”
坐在他身側的兩位美人一個於姬,一個林姬。林姬瞧著倪胭的容貌,心裡一沉,憶起胥青燁大費周章找這個女人找了三年, 此時又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林姬感受到了強大的危機感。林姬斟了盞酒, 溫柔地遞給胥青燁,嗲嗲地開口:“陛下……”
胥青燁不耐煩地把她推開,酒樽落了地,清冽的香酒灑滿玉案,灑在胥青燁的寬袖上。
林姬大驚失色,頓時跪地等著降罪。就連一旁的於姬也擔心受到牽連,一併起身跪地。
“拖出去,杖責五十。”
“陛下——”林姬面色慘白地被拖了下去。
一側的於姬打了個寒顫。
胥青燁朝於姬招了招手,於姬不明所以,急忙跪行朝胥青燁挪動,停在胥青燁面前。胥青燁彎下腰,拍了拍於姬的臉,笑眯眯地說:“美人怕什麼?你又沒做錯事。孤豈是那種獎罰不分的昏君?”
“妾不敢妄自揣摩陛下!”於姬急忙說。
於姬剛鬆了口氣,胥青燁卻忽然收起臉上的笑,隨意揮了揮手,冷著臉下令:“將於姬拖下去,杖責二十。”
於姬身子輕晃,險些跪不住。
較弱的女兒身哪裡扛得住棍棒?林姬的五十棍棒幾乎要送了命,能不能活下來看運氣。而二十棍棒又何嘗不是丟了半條命……
倪胭垂眸。
——果然人不可貌相,誰說長得人畜無害就不能是殘暴昏君了?
大太監雙手捧著畫卷送上來。
胥青燁親自將畫卷展開,他眯著眼睛打量倪胭,讓她轉過身去。
倪胭依言而做,心裡卻詫異。胥青燁手中的畫像應該有兩份,三年前得到的那一份畫卷中,是她坐在蓮花池旁雙足垂於水中的背影。而第二張小像則是臨摹了她的正面容貌。
不管是哪一張畫像,都是夷潛親自給阿灩畫的。尤其是第二張正面容貌的小像,只要一眼,就能確定正是此時站在這裡的倪胭。然而胥青燁居然理都不理放在一旁的正面小像,只握著第一張的背影圖和倪胭比對。
倪胭甚至覺得這個小昏君下句話可能是——“拖出去,杖責一百!”
“神女!我終於找到神女了!”胥青燁直接從龍椅裡起身,幾步跨下臺階,立在倪胭面前。他的眼睛好像在放光。
倪胭:“……”
倪胭掌心一連刺痛,胥青燁的星圖竟然在一瞬間亮起了四顆星。
倪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