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近乎靜默地吃過晚飯，接下來的時間，按照以前，程歡言就會去後院侍弄那些花花草草。而陸上考一般會跟在她後面，她做什麼，他就做什麼，還不停地嗯嗯啊啊地說著話。小狗陸上書也跟著，這裡撲撲，那裡跳跳。
至於陸上行，他卻總是端著架子，不會彎一下腰來摸這些花草，但目光卻一直追隨著前面的二人一狗。在不經意的時候，唇角露出淡淡的笑。
有時候陸上行也坐在前面的落地玻璃休息室裡，看著手機，偶爾抬頭看著花園裡的情形。因為花園裡有明亮的燈光，視線並不比白天差。只是在他們忙完回屋時，才將那些燈關掉。
可是今天，陸上考一吃完，什麼都沒說，就直接回二樓他自己的房間去了。
陸上行和程歡言在廳裡都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然後面面要覷。陸上行也覺出了上考跟以前的不同。
不過兩人還是一起去了後花院，歡言熟練地檢查了一下那些花草，看有沒有需要修剪枝葉，或者培土施肥，或者補水。這些事當然傭人也可以做，只是主人要專門用來消食，他們也樂得不幹這項活兒。雖然幾乎每天都來看這些花草，但每天也都能找出一些需要做的事或者樂趣。
比如，這盆花的花骨朵越來越多了，有兩個甚至已經綻出了花瓣。
比如，這盆吊蘭的中芯忽然抽出了很多長條的枝子，枝子上也掛出了細米般的花蕾。
比如，這株桂花明明上次謝了沒多久，現在又開始長出一簇族黃色花芽，聞起來沁人心脾。
比如，這棵養了很久的仙人球忽然開花了。
比如，綠蘿簡直以每天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越來越長。
比如，像是一堵牆一般的薔薇花開得滿滿當當的，讓人看了宛如墜入仙境。
比如，繡球花成排成排地綻放著……
……
陸上行跟在歡言後面，看她檢視欣賞這些花草，而他卻在欣賞她這個人。
女孩在他眼中，本來比世間的任何花都美，只是他從來不說。
小狗陸上書也跟著二人來了後花園，它盡情地撒著歡，在花間穿梭來去。引得程歡言時常笑著叮囑它：“書書，小心一點，別把花盆碰倒了。”
有時又故作生氣地：“哎哎，你怎麼把繡球花碰掉了？真是個淘氣鬼。”
此時的陸上考，也站在他的房間的窗邊，隱在白紗窗簾後面，靜靜地看著後花園裡的花和人。
一切和諧得彷彿鴻蒙初闢時，世間還沒有其他的人，只有這麼一男一女，安安靜靜地在植物叢中生活下去。
他又忽然想起，自己的二十歲之前，那時父母親都還在世。母親林貝如也是每個傍晚都會在後花園裡活動，而父親陸望深就跟在她後面，雖然沒怎麼說話，卻用安靜無求的目光看著她，唇角偶爾會泛起一絲笑意。
那時小狗陸上書還沒來到家裡，他自己就像一隻小狗一般，在父母身邊，在花草叢裡跳來跳去，開心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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