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歡言看著另一邊的桌子，有些躊躇。不過想想，坐在另一邊也好過挨著他坐，便蹭了過去，坐下來，放好紙筆開始畫起來。
不是程歡言非得在晚上還要工作，這是她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每天必畫設計稿，積少成多，她畫的圖稿已經裝滿了一大子櫃子。
在這份工作上，她從來都遊刃有餘，從不捉襟見肘。
不是她有多大的天份，而是這種每天前進一點點的態度，讓她自然就走到了許多人的前面去。
程歡言暫時沉浸在設計裡，漸漸從先前甜蜜的不安裡走了出來，面容愈加平靜，呼吸綿長。
這個時節，窗外一叢叢的薔薇花在夜色裡發出濃郁而馨甜的香氣，隨著風從窗子飄進來，充塞了這個房間的每個角落。
陸上行恰好坐在程歡言的正後面，她背對著他，有時抬起頭來，就看見女孩那專注的背影。
那個背影美得溶進了他心裡。真絲絨裙子將她的身形襯得極度清婉美麗，蜷曲的黑髮時而遮擋住她月光般的背上的肌膚，時而又挪開，露了出來。
單是這樣看著，他的喉嚨就有些發緊。
又想起她不願穿自己為她準備的睡衣，說什麼露；現在又要畫什麼設計稿……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在逃避，逃避他，卻又不願離他太遠。
他把她看得一清二楚，捧在心尖上疼的人，無論她做什麼，他有時逗她一下，有時任她隨意……
歡言今晚畫的是一個婚紗系列。前幾天因為時尚芭芭雜誌錯用了陸上考的照片，讓那個男人亂髮脾氣時，他就說過要把婚紗設計也轉給她。
正好，她心裡早就有一個極好的想法，還非得畫出來不可。
現在畫的，不是普通婚紗的樣子。她要用較硬挺的內輪廓，做成西裝西褲，甚至戰壕風衣的款式，當然都用白色的緞面，外面再加上簡約的紗做裝飾。即便內輪廓是長裙，也儘量表現出同一風格的颯爽氣質。
她越畫越開心，畫得也很快。
出來幾個款式後，稍微停了一下。極輕極輕地回頭，唔，還好，那個男人仍然低頭在看手機。
於是她又回過頭來，將畫的幾個款式用手機拍了照，從微信裡翻出焦恩揚，把照片悉數發了過去。
然後戳著手機螢幕打了一行字：“揚揚，看我給你設計的婚紗，喜歡嗎？”
焦恩揚和羅憶航既然被boss陸點名要原地結婚，他們自己也想結婚，程歡言也想他們結婚。而焦恩揚做為程歡言異父異母的姐妹和最好的狐朋狗友，她的婚紗一定得由程歡言來設計。
可以想象，程歡言給她發去設計稿時心裡有多美滋滋。
她無聲地笑得正開心，卻覺得頭頂一暗，一個人影欺上她頭頂，一隻手搭在了她右邊肩頭。
“給我看看你畫的是什麼。”
程歡言下意識地雙臂一抱，一下子遮住面前的紙張，不給他看。
她畫的圖，做的設計，版權全部都歸公司所有，而公司是他的啊，她這樣遮擋有什麼用？
其實有一點用處，因為每次給boss大人看了之後，他就會雞蛋裡挑骨頭，給你指出哪裡不對哪裡不太好，要你修改。
設計師最討厭改圖了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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