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眉不是怕死,他是怕自己死了,沒有人再去救鳳兒。
一眉把關於餘道人的各種猜測暫時放下,因為他已經走到了山門前。
他沒有去找張道衝告訴他關於吳王墳的事情,先去了四目煉屍的廢棄柴房。
之前一眉給四目發過一張‘傳訊符’,專門告知他吳王墳的事情,不知道四目有沒有把這件事洩露出去。
現在一眉需要去確認一下後,才能根據情況再和張道衝談。
來到柴房,一眉推門,房門居然輕輕一推就開了,一眉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陰沉。
他走進房間,環視一圈,氣就不打一處來。
房子中央,銅甲屍躺在長桌上,四目正站在銅甲屍身前,背對著房門,他的腳邊則是落在地上的‘傳訊符’。
‘傳訊符’看上去沒有任何破損,顯然是真元耗盡,無法飛浮才落到地上,這肯定是四目沉迷於銅甲屍,根本沒有發現‘傳訊符’所導致的。
一眉上前想把四目拍醒,快打到後腦繞時卻停下了,他害怕突然打擾,會讓四目分心。
雖然他一點都不擔心四目的安全,可若是影響了煉化銅甲屍就不好了。
一眉拾起‘傳訊符’,走出房間,關門時看到四目還是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忍不住搖搖頭。
幸好這是在獅子觀,不會有人故意驚擾四目,不然他這種毫不防備的樣子若是在野外,或是不太安全的地方,是很容易出事的。
真是光長年紀不長腦子,這麼大人了,還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一眉抬頭望著天邊的明月,心中卻想著怎麼和張道衝談,能不能借著這個機會試探一下張道衝,看看他到底還有什麼牌,藏了多少東西?
至少可以試一試他在幽冥教內有沒有情報來源。
他忽然自嘲一笑,心想自己真是被左丘帶歪了,這種重要的訊息理當告訴張道衝他們,想這麼多幹嘛。
可惜現在左師弟不在,不然他也能拿個主意。
一眉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去打擾左丘閉關了,再怎麼算計最後還是要靠實力說話,現在左丘的修為能增長一分便多一分的勝算。
而且左丘不像自己這樣短時間內是進無可進,左丘剛剛突破煉神境界,正是增長修為的好時機。
也幸虧左丘沒在,不然他一定會狠狠駁斥一眉的思想,誰沒事想整天算計這個,算計那個啊,這還不是因為實力不夠,只能用腦力來湊。
在這麼一個大佬成群的環境裡,實力不夠,還不願意動腦子,難道要靠運氣保命嗎?
雖然行動前想破了腦袋還是被人刷得團團轉,但是如果不想估計小命都沒了。
要是左丘有橫推一切,碾壓一切的實力,他還想這麼多幹嘛,直接一路平推不就完事了,真以為左丘樂意每天算計地撓頭啊,有這個時間他更喜歡修煉。
一眉穿過道觀,來到張道衝的房間外面,還沒等他敲門便傳出張道衝的聲音:“進來吧。”
一眉推門而入,衝著盤坐在床上,閉目養神的張道衝行禮,“見過張真人,冒昧打擾,望真人海涵。”
“無妨。”張道衝沒有睜開眼睛,抬抬手示意一眉不用多禮,“你來找我一定有事,說吧。”
“真人法眼如炬。”一眉恭維了一下,頓了頓,“我聽說幽冥教可能在吳王墳有一個據點,規模應該不小。”
一眉自從進入房間後,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張道衝的臉,當他說出吳王墳這三個字時,更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張道衝。
他雖然嘴上說不想算計,可是實際上還是想探探張道衝的底牌。
但是張道衝的臉色始終沒有變化,只是睜開了眼睛,眼神波瀾不驚,“你是怎麼知道的?”
一眉把自己進入金陵城,在吳王墳遇到餘道人等事情告知張道衝,不過沒有提起吳清,不光是為了自身的安全,防備有心人以此生事,說他有意投敵,畢竟吳清是基督教的神父,也是為了吳神父的安全,害怕張道衝真去找吳清核實,沒準順手就把吳清給殺了。
張道衝微微頷首,臉上看不出悲喜,但他一開口就訓斥一眉:“金陵城此時不亞於龍潭虎穴,你若是身死城內,叫本座如何向鶴右真人交代,如何向左丘、四目交代,有如何向焚元真人的在天之靈交代!”
“畢竟是本座帶你來得獅子觀,要對你負責。”張道衝稍稍放緩語氣,“今後不能再這麼莽撞了,行事之前一定不僅要三思,更要告知本座,明白嗎?”
一眉心中嗤之以鼻,心想在地宮中怎麼沒見你如此關心我,現在又裝什麼好人。
可臉上卻還是畢恭畢敬地接受張道衝的批評教育,並保證絕不會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