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兒子不孝啊……”
隨著一聲慘絕人寰的嚎叫,空氣中的凝滯被驀然打破,任發哐的一下跪在棺材邊捶胸頓足,哀嚎不止,任發的氣勢倒挺足的,就是乾嚎不掉淚,有點美中不足。
左丘和一眉同時抬頭對視一眼,幾乎同時又低頭看向棺材內,臉上都浮現出意外、詫異之色,還有一點小懵逼,動作神情驚人地同步。
只有四目再開啟棺材蓋子後立刻後退,根本不管裡面有什麼東西,按照他的想法是無論棺材裡有什麼他都不湊熱鬧,平安無事最好,如果裡面真的有銅甲屍他也不是首當其衝。
可是任發都乾嚎了好一會了,棺材裡也沒什麼動靜,特別是左丘和師兄的表情還這麼奇怪。
四目覺得應該安全了,也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就一點一點挪動棺材旁,伸頭向裡面看去。
“咦?!”
四目不由自護地驚呼一聲,聲音有點大,被一眉狠狠瞪了一眼。
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腦袋,又馬上湊到一眉身邊小聲問道:“師兄,這是怎麼回事啊?”
一眉沉默著搖搖頭,眼睛一直看著棺材裡面,表情十分不解。
因為這裡面既沒有銅甲殭屍,也不是空無一物,一具森森白骨正靜靜地躺在棺材裡。
這具遺骸的血肉已經全部腐化乾淨了,身上的滿清官服也隨著時光流逝而變得破爛不堪,但從補子圖案中依稀可以分辨出仙鶴的輪廓。
左丘再看了一眼棺材內的白骨,立刻扭頭地看向躲在後面無所事事的常威,目光冷冽,神意攝人,心中想著幽冥教之事,故意一絲殺意於目光中稍稍漏出。
常威則愣住了,似乎是被左丘眼中的殺氣嚇到,眼睛瞪圓,嘴巴微張,瞳孔也很渙散。
左丘仔細地打量了常威的表情,很正常,和普通人突然遭受驚嚇時一模一樣,還是沒有任何異常。
他緊緊盯著常威將近一分鐘,直到常威額頭上冒出冷汗,左丘才收斂殺意,衝著常威點頭輕笑。
太正常了……
左丘心中嘀咕著。
不知為什麼,左丘總覺得常威有問題,卻又找不出具體的原因,再加上預計中的戰鬥並沒有發生,這些都讓他有些煩躁。
無論是原劇情,還是在這方世界中從各處得到的情報,都表明任威勇墓地有問題,遷葬時也一定會有戰鬥,可是眼前的一切彷彿是在嘲笑左丘的愚蠢。
左丘深吸長呼,將心中的煩躁排出,這些表面的正常並沒有讓他放鬆警惕。
相反,他此時腦中的警鈴就如同早晨六點半的起床鬧鐘一樣,長鳴不止。
現在是幽冥教在暗,左丘在明,所以幽冥教才處處佔得先手,而左丘只能見招拆招,疲於應對。
這樣不行!
左丘心中想到,必須想辦法把這幫老鼠揪出來。
一眉也想起什麼似得連連揮手,示意秋生和文才趕緊上前,用厚實不透光的純黑色帳幔將棺材上方遮住,防止陽光照射到遺骸。
任發乾嚎了半天才爬起來,還沒拍拍身上的塵土就湊到一眉身邊,憂慮重重地問道:“一眉道長,剛剛太陽好像照到了先父遺骸,這會不會對先父的亡魂不利啊?會不會影響到我們任家的運勢啊?”
“當初您可是拍著胸脯向我保證一定不會出意外的,現在卻讓先父遺骸受到大日曝曬,若是影響了先父亡魂,我……”
任發最後這幾句話已經有些疾言厲色,威脅之意昭然若揭。
一眉對任發的威脅並不在意,不鹹不淡地說道:“任老爺還請放心,一眉心中有數。”
其實在遷葬開棺時是必須要用不透光的黑布遮住先人遺骸的,可是左丘和一眉本以為會有一場大戰的,都沒料到遷葬時會這麼風平浪靜,也根本沒想到開棺時要用黑布遮住陽光,相反他們還巴不得這日頭再毒點,最大可能地削弱銅甲屍的戰力,
所以一眉對現在的局面有些措不及手,不過他仗著任發是一介凡夫,不同陰陽之道,就開始滿嘴瞎扯:
“威勇公已沉眠二十載,遺骸之上早已充斥著怨氣、晦氣、戾氣,若不以大日之陽剛正氣驅之,才會大大地影響你任家的運勢。”
反正任發也不懂,先把這檔子事應付過去再說。
聽了這話之後,任發還是半信半疑,可一眉在任家鎮一帶的威望極高,是出了名的道法高人,而且他老爹的骨頭都已經挖出來了,總不能再把棺材埋回土裡,換人再來一次吧。
無奈之下,任發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