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土鼈劉,你以為前幾天我是專門到麻柳山送支票的?告訴你,錯了,搞金融的人,無利不起早,有利忙通宵。你知道的。我們銀行上市過後,融得巨額資金,搞銀行業務的,忌諱錢躺著,今天,錦江風險投資公司成立,我們要錢發酵,要錢生錢,要錢滾錢,要錦江銀行滾成大雪球,給股東交一份漂亮的答卷。”
“為什麼不可以早點來?我想星期五出一次門,我岳母大人七十壽誕。”我對穆繁漪說。
她說:“你去吧。人生七十古來稀,祝壽很重要。”
我沒有與他再說什麼。
回到了家裡,我回味著穆繁漪的對話,我覺察到她話裡有話,隱藏著什麼,我不知道。被隱藏的內容是不是非常重大?我不得而知。但是,有一點,與麻柳村有關!
我再一次撥通他的手機,她不回我。
我再一次撥號,手機佔線。
我一直撥了七八次,手機都是佔。
這是某種特別暗示?
幾十年來,極少有這種狀況。因為我們有,有揮之不去難以割捨的心靈契約,有心靈的相互呼喚,往往是我在盼望著與她交流,她的電話就會立即來到;她在期盼我給她慰藉,我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了成都。
我必須到成都,面見我的穆繁漪,面見我的木木。
我給尤月華留了字條,我走了。
到了她的蜀漢小區大門,又是電話,通了,她說,等著吧,也許你就該去給你岳母祝壽,可能根本不會來麻柳山了,或者,可能推遲了到麻柳村的時間。
我說:“我在你蜀漢小區大門,劉本章要事求見!”
我聽到了,電話裡窸窸窣窣的聲音,好一陣,我隱隱約約聽到有人說,“會議暫停,明天上午繼續”,手機裡這種聲音才消停。
我在小區大門口等得心裡發慌,我多麼像初戀中的男人那樣,有一股烈火在胸裡燃燒。
我坐在栽有巨大銀杏樹的花臺上,屁股下面的山寨花崗岩石已經發燙,我迷迷糊糊的進入夢鄉。我知道,這裡靠近天府軟體園,軟體園有十萬受過高等教育的白領藍領,下班的帥哥靚女成群結隊的回家,他們一個個用鄙夷目光掃視我這個單身大叔。我像一隻餓極了的山鷹,搜尋者過往的目標。
我的木木不會不見我,我仍然非常自信。
在人流稀稀疏疏了的時候,我下決心再一次撥了她的手機。
手機通了,沒有回複。
我再撥,還是通了
但沒有回複。
我心慌意亂。
我心灰意冷。
我差點摔了手機,在舉起手機的一瞬間,我遲疑了,我放下了手機,因為,手機裡藏著浩瀚的個人資訊,更珍貴的是,有我和木木二十年手機使用史上的全部珍藏版記錄。
我就近找了旅店,進了房門,晚飯也懶得去吃,倒頭便睡。
一陣鈴聲把我驚醒,是一個陌生電話,我接了。
對方是一個男人,說話很有力度,我猜想,他應是一個虎背熊腰耳闊臉方的大漢:“你是穆繁漪什麼人?請立即來到愛民醫院,一個叫穆繁漪的人,車禍受傷,正在急救室施救治療。”
我發瘋般沖廚房門,電梯全在負一樓,我提著包,順著逃生樓梯跑到一樓,恰有計程車到達,我從另一側開門進了車內,下車女一臉惶惑緊張,以為遇見了劫匪。
“快,益州路愛民醫院。”
夜裡,醫院裡人員不多,好不容易找到急診室,急診室醫生說已經到了外科,在外科18號病房,找到了2號病床,穆繁漪,我的木木,我首先看到了木木的臉,我的木木仰臥在床上,臉有些慘白,紗布包著左邊的臉,雙眼耷拉著,我喊:“穆繁漪,你怎麼回事?”
穆繁漪睜大眼睛看著我,:“是你,怎麼是你?你怎麼知道的?”
我說,有人通知我的。
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