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回去睡吧,十點了。
她說:“你要我滿懷希望而來,掃興而歸?”
你還想做什麼?
“我還想做我最想做的事情!”
“今天免談。一、我醉酒。二、春寒料峭的夜晚,野外作業對男人傷害最大,輕者,風寒感冒,久治不愈。重者,風寒入髓,臥床不起,一命嗚呼!”
“你誇大其詞,目的是壓抑個人本能,傷我臉面,你辜負人家青春,辜負多情人的那顆真心。”
我說:“夜深了,休息吧。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寒氣襲人的晚上?”
她低頭不語。
我告誡她,以後對我不要太張狂,收斂些。
我轉身走了,好在只有一條獨獨的公路。
她發動了摩托,追上來,要我上車。
她仍然開得很慢。她說:“沒有人介意,每年夏天,特別是初夏,晚飯後,這麻柳溝滿溝是香氣襲人的油菜花。那時,你只要在田地裡穿行,你隨時都有可能踩著正在巫山雲雨之中的男男女女。還有可能碰著自己的妻子或者丈夫,你碰著了,也不驚訝,更不可能也不會聲張,因為大家都習以為常。夏秋之時,麻柳溝西曬,小河溝裡水是麻柳山頂的雪水沁流下來,特清涼,人們相邀相約,到溝裡坑坑凼凼裡嬉鬧洗澡,也做做那事,很是爽性,滿溝的人還是在溝裡淘菜洗衣、挑水飲用,一點也不在乎那水幹淨不幹淨。”
我沒有應她。我對她的話似信非信。
到了豹書記家,全家人都沒有入睡,都出來詢問結果,杜曉燕說:“什麼結果?就是那顆不酸也不甜的苦果果。自作自受,我說,我幫他還了他在財政所借的兩萬元錢,把他寫的借條還給他,紀委已經答應不再追究違紀責任,他還要怎樣?”
“劉爸爸給他講了很多道理,特別舉了許多年齡到點而下臺知名人士,都是些張爸爸認識的縣市頭麵人物,胖媽說,論職務,人家劉校長是大水牛,你是小螞蟻,說年齡,劉校長比你小十多歲,人家只是沒有順著領導的毛毛摸,沒有說漂亮話,人家大校長說沒有就沒有了,人家劉校長劉兄弟都沒有脾氣,你那麼大的脾氣做啥?你再吵再鬧,不聽勸,老孃回孃家,餓死你老狗老東西!張爸爸就慢慢熄了火了,他也明白了,政策在那裡,怨誰,怪誰呢?”
我對杜曉燕刮目相看了!
杜曉燕說:“我還是要回胖媽媽那裡,不知道張爸爸今晚上啥事才歇息。”
廖嫂嫂說:“去吧,騎車慢些!”
第二天,我是被人喊醒的,喊我的不是別人,是張霞,張霞大聲的吼著:“嘿!嘿!起床了,嘿嘿!起床了。”
那語氣,像是對家人,對男人,對心上人的稱呼。
我有些警覺起來。
我翻身起床,到廚房洗漱出來,剛從樓上下來的張霞“啪”得一下,雙手拍打我的左右臉頰,“嘿,今天要下雪,擦擦臉,不然臉要皴裂。”
廖嫂嫂就在旁邊,她在微笑。
早飯,我們四人在小方桌吃飯,桌上四碗都是湯圓,我看見湯圓裡藏著雞蛋,我皺皺眉頭。我說:“在王大剛家,她每天早晨的玉米粥熬得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