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
莊年收到這封信時,正蝸居在營寨的貧民窟裡,窮困潦倒,又被妖獸弄成了殘疾,整日裡靠著在營寨附近拾荒為生,偶爾撿到些戰爭之前的儀器碎片,便如獲至寶地拿到營寨裡的商店中去換兩個錢。
“呦,大學士又來啦?這次來講些什麼課啊?”掌櫃的話音未落,店前聚集著的一群閒人都呵呵哈哈地笑了起來。
莊年講述的那些早年在學院中學習到的修真科技理論,在這片蠻荒落後的西部上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對於這些荒野流民來說,更是一些很玄乎的事情。
什麼基於靈力的物資生產線,什麼靈力驅動自動戰鬥型傀儡……
扯淡!你老兄連飯還吃不上呢,跟我們大談什麼修真科技?
莊年如今也早已被現實磨平了稜角,不再和他們回嘴,而是默默地嘆了口氣,拿著從商店裡交換到的一小塊妖獸肉大步向廣場走去。那裡聚集著最多的住民,圍著凝元期修士用法力燃燒起的篝火,在進行著忙碌一天之後的狂歡。
走在路上,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頭:“你叫莊年?”
莊年警覺地問道:“你是?”
那人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就連頭和臉也被一頂大大的帽簷遮住。儘管如此,莊年還是猜到了他的身份——憑藉他身上海風的味道。
那人沒有回答,只是將一封信塞在了他的手裡,扭頭就消失在了黑暗的夜色中。
莊年拆開這塵封了四十年的信,一讀之下,愣在了那裡。
……
不知過了多久,莊年艱難地來到了師父信中所說的地方。
亂石洞府。
師父在石林中找到了傳送法陣,破解了上古的秘法,帶著莊年來過這裡幾次。但他們從未進入過那扇神秘的門。
莊年此刻咕噥著嚥下口水,緊張地拔出師父贈與的刀,輕輕插入那扇門中。
石門緩緩開啟,背後的景象讓莊年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他的師父,或者說,一個血肉膨脹模糊的畸形怪物,正眼神空洞地凝望著他。
……
許寒神色凝重,從莊年絮絮叨叨的話語中,得知了這扇門的背後究竟是怎樣恐怖的怪物。
“記得你說過,你師父的異變是因為水季的一場暴雨,你們在荒野的平原上跋涉了數日?”許寒皺眉道。
莊年點頭道:“不錯,並非是在這裡。也就是說,他化身傀儡之後,自己來到了這兒。”
許寒心中一凜。
究竟是傀儡心中還有殘存的最後一絲理智,還是對於這個地方深刻的眷戀,亦或是一種久久不消逝的怨念,能夠驅使這位失心者來到這裡。
不過這一切,都要等到開門之後才知道了。
莊年緊張地著看著眼前這扇門,渾身忍不住地在顫抖。當年他透過剛剛開啟的一絲門縫看到了門中的傀儡,趁著被發現前用盡渾身力氣重新關上了門,這才逃得一條性命。
在荒野上,普通的傀儡對人類修士來說已經是滅頂之災,而這,可是一位擁有煉氣期修為的前輩高人所化的傀儡!
而此刻,許寒已經走到大門之前,接過莊曼手中的刀,插入了門前的孔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