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記得我幾個月前說的話?”
張知勁心中更加確信了,試探:
“你還說要侄子去辦什麼事?”
張家元點點頭,讓張知勁坐下,又高聲讓下人送上茶水,吩咐下人都退下後,方道:
“大人要升遷,此事……八九不離十。”
張知勁腦子飛快的轉了個彎,立時起身:
“恭喜伯父,賀喜伯父!”
張家元撫須一笑,心裡歡喜不止。
別看縣官只有七品,在王公貴族眼裡不過是芝麻官,可那也分跟誰比,天底下最多的還是平民百姓,而縣官那是壓在他們頭上的父母官土皇帝。
而且從一介草民混到七品縣官的能有幾人?須知道多少世家貴族書香門第之家的子弟都有人一輩子連個縣佐都沒捱上的,更甚至不過是白身,只能扯著出生這張虎皮嚇唬人。
如此豈能不值得他榮耀?
何況他還是在家鄉任職——早在前朝時,朝廷便有官員迴避制度,規定朝中官員不得在自個家鄉為官。
得意歸得意,到底在縣衙摸爬滾打了大半輩子,他豈能沒幾分城府,很快便說回正事。
“人生七十古來稀。以我的年齡,以我的出身跟腳,就算升官也坐不了多久便該致仕。換別人早該得過且過,最多使勁給後輩扒拉些家底,可我不甘心啊!”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願得此身長報國……
他眼神悠長,腦子裡閃過各路先賢所做的各種蕩氣迴腸的詩詞歌賦,擲地有聲的道:
“那個男兒不想一輩子活的混混烈烈,死了最好青史留名?”
即便不為他自個,在這個講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時候,作為家族目前官最大的人,他還身系整個張氏家族的興盛榮衰。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經過大半輩子打磨,以張家元為首的幾個張氏領頭人早為家族選了一條光明大道,那就是督促家族子弟讀書上進,走科舉入仕之路,再經過三四代發展最後成為書香門第。
這是一條既有利益又得名聲的好路,可是這條路也很漫漫其修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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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張家元這輩老了,張知勁同輩的已經結婚生子,讀書的主力只能放在張伯書這輩,可這些娃子不是年齡太小便是已過了最佳入學讀書年齡,若是師長管的嚴,自己也勤懇,至少也得十幾年後有收穫,更別說萬一那裡不妥,說不得還得指望下一代,這得多長時間才能達到目的?
他等得起,族人等著起嗎?
世人多庸碌,不是誰都有大格局的。
所以,他們這些長輩也該努努力!
如今一個光大家族名聲的機會晃盪一聲放在眼前。
“這不是最好的辦法。”
修水渠,修水渠,此事說著簡單,可九曲縣卻是隻能在石頭上修水渠,那真是千難萬難。
排除掉這個,張知勁有好幾種官員提升官績的辦法,總得來說各有優劣,但也比修水渠簡單的多。
“誰說不是呢?”
張家元認真聽他一一道來,點頭讚許:
“你說的我都想過。”
不僅他想過,九曲縣歷來那些縣官難道都沒有見識想不到這事嗎?
不是!據他所知,至少如今他頂頭的這位就想過,只不過代價太大不值得罷了。
“可我張家元是九曲縣本縣人,家裡世代住在這裡。而且我是農戶出身,張家往上數幾輩也逃不了這個框框?我自然頭一個往這個上面使勁。”
莊戶人家頭等大事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