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一致僵持著,直到張大人真的坐著轎子慢慢而來。
因為怕天花,連圍觀的民眾都沒有,他們只得躲得遠遠的,偶爾探出頭來看上一眼。
沈瑤姝當然知道這些人在看,她也懶得奢求這些人能明白,反正需要跟張大人談判,只要他這邊完事其他根本不重要。
等張大人到了以後,他專門離沈瑤姝等人遠遠的,找個大嗓門的人在自己旁邊站在替他問話。
那人站在那嗓門著實大,簡直是氣勢如虹,他大聲吼道:“沈家姑娘,你們武館有人染上了天花,我們大人體恤百姓,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將他們封禁起來,本意也不是針對誰,只是希望百姓不被感染,但沈姑娘執意要離開醫館還與官差起衝突這是要將百姓棄之不顧嗎?”
他就知道打著百姓的旗號行事,畢竟大家都看著,而且如此大的嗓音其實不是為了讓沈瑤姝聽到,而是為了讓周圍人聽到,張大人這點小九九可謂是暴露無遺。
沈瑤姝不禁笑了起來,看著遠處的張大人冷聲道:“誰告訴你他患的是天花,此症狀只是與天花有些相似,但並非天花,大人不分青紅皂白先想著將人封禁難道就不顧及我們?既是為百姓做事那每一個人大人都該關愛才是,何況,既不是天花為何要放任他人散播謠言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雲巔之上什麼疑難雜症沒見過,難不成連天花都能診斷錯誤?”
“你少在那裡信口雌黃,誰可以證明那不是天花?”張大人忍無可忍,還不得身邊的大喇叭開口自己倒是先吼了起來。
“大人可以找大夫來看看,反正你也信不過我們醫館的大夫,不如去請其他大夫來,當然,這會不會被人做手腳就不好說了。”
她先是將這提出來,有疑問可以先想別的辦法,是不是天花不重要,反正張大人現在就是一心要按死沈瑤姝。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想汙衊本官?”
張大人氣的差點跳腳,倒是沈瑤姝一臉淡定,故作疑惑狀,“汙衊?我可沒有這個意思,大人莫要把罪名平白無故的加在我頭上啊。”
“你!”張大人氣竭,伸出手顫顫巍巍的指著沈瑤姝,突然替你感到一聲輕笑,再抬頭便看到雲處安走來,他風輕雲淡衣袂翩翩,好一個少年郎,手中摺扇“啪”的一聲開啟,眉眼如畫,還帶著淺淺笑意,優哉遊哉的朝著沈瑤姝走去,一邊走一邊問張大人,“大人何以證明那病便是天花?這世間相似症狀的病太多,連病情都未確定,大人確定要一口咬定是天花?如若最終這病不是天花,那人豈不是汙衊他人?”
“不是天花還能是什麼?都有人看到了,本官與你們無冤無仇如何會汙衊你們?”張大人有些氣急敗壞,他太過著急,倒是顯得沈瑤姝那邊很是淡定,這種時候確實暴躁的人越證明有問題。
“是啊,無冤無仇,既如此大人為何又會認為我們知情不報?這病不是天花,我可以保證。”
沈瑤姝跟著開口,語氣非常肯定,像是直接跟人攤牌似的,張大人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妙,他不能就此敗下陣來,於是質問:“你如何證明?”
“給我七天時間,若我醫好他,你們是否會信我的醫術?”
醫好天花,這簡直是讓人不敢相信,周圍偷聽的人眼睛都亮了,就算醫術再高超的人都不敢打包票,而她,一個開武館的悍婦如何能醫好人?別以為開個醫館就醫術高超了,顯然她沒這個本事。
旁人壓根就不信,可又心懷期待,誰也不希望這病是天花,可若真是,而她可以治好那麼他們就更沒什麼好害怕的了。
張大人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他不回答,雲處安便開口說:“能醫好,不管是天花還是旁的病,起碼證明醫術高超,不過到時候大人是否該給一個說法了,畢竟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之下便將人封禁,甚至還想著一把火焚燒殆盡,此事若傳出去,想來對大人的聲譽也會有一定的影響。”
“你!”張大人說不出話來,沈瑤姝微微挑眉,暗自給雲處安豎起了個大拇指。
情勢對張大人不利,但他不相信沈瑤姝能醫治好此人,於是冷笑道:“好,本官給你七日時間,若是七日治不好,那就不要怪本官為了百姓痛下殺手了。”
他言之鑿鑿,語氣渾厚,周遭人肯定都聽得一清二楚,其他人也心知肚明,此話無需再多說。
張大人帶著人離開了,封禁卻沒有直接解除,畢竟說來說去還是有人不相信,萬一就是天花呢,那到時候他們染上豈不是完了。
沈瑤姝將武館的人安頓下來,讓他們近期不要惹是生非,張大人就是想抓住他們的把柄,正愁沒機會呢,他們倒好,居然還被人給挑撥了,於是被她狠狠的數落了一頓,數落完了以後沈瑤姝轉頭看向雲處安。
感覺到目光漸漸朝著自己偏移過去,他連忙別過頭去,甚至下意識的邁出步伐打算離開。
“站住。”沈瑤姝冷聲道,雲處安立馬頓住,慢慢回過頭衝著她訕訕一笑,“我是正巧路過,誰知道就遇上了張大人,他知道我們是一起的,現在肯定不讓我出武館,你不收留我?”
他還小心翼翼的問了這麼一句,那模樣怎麼看都像只受了傷的小狗,若她不搭理,他豈不是還不樂意了,沈瑤姝沒好氣的搖了搖頭,“處安,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最近武館醫館很危險,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看來我說的話你全當耳旁風了。”
“是危險,既然危險你何為將我推開?我也想陪著你,什麼時候你才能不想著一個人逞能。”他難得語氣嚴肅,連笑意都收斂了起來,看得出他此刻有些生氣了,小傢伙生氣的模樣還挺令人害怕的,她知道雲處安是關心自己,但這不是兒戲,她說:“可你懂醫術嗎?你不懂留下來陪我又能做什麼?”
“我,我是不懂,但我可以叫人啊。”他露出了笑容,猶如含苞待放的花朵一般,看的沈瑤姝不禁一愣,略有狐疑,“什麼?”
他回:“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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