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傳膳。
李平安忘了第幾回見到武德帝,完全沒了任何神秘感,徹底成了個枯瘦老頭兒。
撤膳又燒了二十畝田,許是燒多了麻木了,不似先前心疼惋惜。
半夜回到住處。
李平安正準備推門進去,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安公公,許久未見您可是風采更盛了。”
循聲望去,藉著月光看清太監臉龐,竟然是內武堂同窗小鄧子。
李平安拱手道:“鄧公公尋咱有什麼事?”
小鄧子彎腰弓身撅腚,謙卑諂媚道:“咱可當不得公公,倒是安公公拜入孫主事麾下,將來前途無量。”
說話時從袖口摸出張銀票:“咱今兒才聽說此事,特意來送份賀禮,將來安公公飛黃騰達,莫要忘了咱們的同窗之誼啊!”
李平安面露不屑,宮裡邊哪有什麼同窗情誼,大家都是捧高踩低罷了。
瞥了眼銀票,僅有十兩面額,對小鄧子來說絕不算少,只是不怎麼入得了安公公眼界。
現在李平安身揣幾百兩鉅款,十兩銀子的誘惑很容易按下。
“小鄧子在哪裡當差?”
小鄧子仍然舉著銀票:“咱天賦下等,練武不成,分去御馬監餵馬。”
內侍司十二監中,御馬監屬於最下等,比站崗、灑掃、雜役的直殿監還要差,成日裡伺候御馬。
莫說陛下聖顏,連活人都見不得多少。
李平安又問道:“小桌子與你關係要好,他天賦上乘,發達了沒拉你一把?”
小鄧子苦笑道:“安公公有所不知,小桌子已經死了。”
“死了?”
李平安滿臉不敢置信,他印象中的小桌子,還是那個隱忍半載一朝爆發,入了老祖宗眼界的武道天才。
“什麼時候死的,怎麼死的,兇手是誰?”
“面見老祖宗第二天晚上,小桌子如廁時,遭人偷襲而死。”
小鄧子說道:“兇手是誰咱不知道,據直殿監的太監檢驗,偷襲者至少有兩人。”
李平安眉頭微皺,下意識懷疑兇手是同批入宮太監,極有可能是測試掌力前幾的太監。
小桌子才來半年,成日裡學武學規矩,基本沒機會得罪前輩太監。
唯有那日鋒芒畢露,在老祖宗面前大出風頭,或許成了眾矢之的,遭人聯手鏟除。
殺死一個小太監,在宮中算不得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