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初晨緊緊的攥住淩寒舞的手。淚如雨下的哭道:“寒舞哥哥,我陪你去看雪……我現在就陪你看雪……”
但淩寒舞已經聽不清她在說什麼,唯有一隻右手突然死命的抓住了孟超然的手,最後的力量崩出來幾個字:“帶她……走……活……活……下去……”
突然急促的喘氣,卻只有出氣,沒有進氣,大張著眼睛:“歌吟……你你你欠我的……你要親手為我報…仇……你一定……一定……”
他的身體一震。就這麼大張著眼睛,失去了所有的氣息。
他的手,從孟超然手中悄然滑落,垂在雪地上。
觸控著冰寒的雪花。
他的神情痛楚,就像是他的手。觸控到了一個破碎的夢……
“你要親手為我報仇!”孟超然痛苦的閉上眼睛。
寒舞,你在瀕死之際。依然如此用心良苦!
你知道,我的修為微末,親手報仇,哪裡能做得到?最少需要數千年修煉……那樣,我就能活數千年……數千年照顧初初……
你是這麼想的吧?你死了,還為我規劃了目標,讓我有個目標活下去……
可是現如今的局勢……
淩寒舞的身體漸漸冷卻,但孟超然眼前,卻似乎出現了一個人影。
當初,那身材頎長,白衣如雪,長袖善舞,豐神俊朗,彈劍長歌,策馬江湖的淩二公子……淩寒舞,在當初,送自己離開上三天的時候,微笑著,說:“保重!”
……
“寒舞哥哥!”夜初晨大叫一聲,突然哇的一聲,噴出來一口鮮血。
孟超然木然的蹲著,神思在這一刻,突然變得很悠遠。
當年,同歡共笑,一起年少輕狂……
一起,愛上了夜初晨。
然後,一切都變了。
是他,救了自己的命,是他,掩護自己逃走;是他,照顧著自己逃出上三天,是他,秘密的讓自己與初初相會……而他自己卻悄悄的躲在一邊,心碎如割。
當年,自己逃出上三天,對他說:“寒舞,我這一走,恐怕回不來了,初初,你要好好照顧她。”
當時他勃然大怒:“放你媽的屁!初晨的心若在我身上,不用你說我也會去娶她!她的心不在我身上,我娶她有什麼用?你想讓我成為豬狗不如的人麼!”
“孟歌吟,你若是男人,就強大起來,來將初晨接走!我已經恨死了你,但千萬莫要讓我再看不起你!”
“醜話說在前面,你走了,若是初晨能被我感動,迴心轉意愛上我。你莫要怪我橫刀奪愛!但她的心若不變,那我們就等你回來!接她走!”
“你回來若不找我,徒然送了性命,我恨你一生!把你墳刨了!將你挫骨揚灰!”
“我跟你孟歌吟從不是兄弟!我們是情敵!不共戴天!我恨你!我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
“可是我還是幫你!”
……
孟超然的臉扭曲了,淚水順著臉頰,流進了嘴裡,一片苦澀。
記得自己再次重上上三天,與淩寒舞喝酒。淩寒舞一邊喝酒一邊苦笑。當時他感嘆道:“都說女人的心易變。可是,女人的心一旦付出了,那真是一生都不會變的……”
“變心的女人。是因為愛得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