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婦驅完蠱毒,元氣受創甚重,昏沉不醒,陸逸沖開了個方子給她滋補元氣。出了這樣的事,萬寶俊不便再帶夫人回孃家,準備返回廣濟。
徐階道:“萬公子,我和師兄準備在廣濟城呆幾天,想到公子府上借宿,公子能否行個方便?”
萬寶俊當然求之不得痛快地答應了,千恩萬謝給了幾百錢的謝儀,徐階也不推辭順手收下。
楊瀟趕著馬車,跟在萬家車隊的後面向廣濟城駛去。陸逸沖猜到徐階的用意,問道:“你是想到萬家找出下蠱的人?”
孫成芳牽扯太多皇家醜聞,徐階不便詳述,含糊說道:“師兄猜得沒錯,我認識的那個會此毒蠱之人跟我有血海深仇,那人因為犯罪被斬首。現在又冒出一個,我一定要查清楚才能安心。”
陸逸沖道:“也好,救人救到底嘛。找不到兇手,萬公子夫婦回到家還有可能再遭毒手。如此惡毒之人,就應該斬草除根。”
徐階壓低了聲音,說道:“師兄,你有沒有發覺萬公子對他夫人雖然關心但卻並不親密,他們之間的關繫有些微妙。”
陸逸沖笑道:“師弟,你一個道士,怎麼知道人家小夫妻倆親不親密?我看很正常啊,他夫人生病,你看他都急成啥樣了。”
徐階道:“感情的事,我多少懂點。夫人得了急病,萬公子臉上只有焦慮沒有關切,有些不正常。”
倆人聊著天,車隊已經進了城。廣濟比潯陽略小,但其正好遏在長江水道的咽喉,是個戰略重鎮。萬家的宅院位於南市街,前後五進大院,是城裡數得著的大戶。
看門的焦大開啟大門,將車隊放了進去。二公子的返回驚動了整個宅院,夫人的馬車進了內院,萬寶俊進去安排。很快他便返回將陸逸沖和徐階帶到正堂,萬家的男主人們在正堂接待他們。
萬家家主萬仁良,六十左右年紀,身寬體胖,脖頸短粗,臉上橫肉滋生,坐在正堂主位。右手邊是個三十出頭的墩厚漢子,表情木納,萬家的大公子萬寶英。
萬寶俊領著陸、徐二人進來,萬家父子俱都站起相迎,將他們讓到客位坐定,自有下人奉上茶碗,相互介紹了一番。
萬仁良有些激動,說道:“陸先生,徐道長,老朽的二兒媳溫良恭儉讓,品貌都沒得說。你們盡管撿最好的藥,花多少錢都無所謂,一定讓她盡快康複,老朽感激不盡!”
萬寶英依然是那付木然呆滯的表情,但他握著椅把的手不自覺地用了點力。萬寶俊的臉頰輕輕地抽動了一下,眼底的恨意一閃而逝。
這些細節在徐階的神識之下無所遁形,萬仁良的言語和情緒有些失控,不用神識也能判斷得出來。
陸逸沖道:“少夫人元氣有些損耗,並不是什麼大事,用些滋補之藥好好調養便無大礙。只是少夫人是如何中毒的,貴府還需仔細查詢原因。”
呯!萬仁良拍了一下桌子,眼睛直視著前方,說道:“該天殺的,誰這麼狠心謀害她。老二,你去叫你二叔回家一趟。等老子查出來是誰幹的,一定扒了他的皮!”
萬寶俊站了起來,說道:“爹,查詢害人兇手的事慢慢來,兩位先生要在咱家府上借住幾日,您看安排住在哪裡?”
萬仁良回過味來,不管是誰想害她,總是逃不過自家裡的這些人,家醜不好外揚。轉過頭吩咐道:“老大,你去讓老焦把東三院收拾下,帶兩位先生去東三院休息。”
萬寶英站起來,低頭應道:“是,兩位先生請隨我來。”
東三院在第三進的東面,四合小院,裡面還栽著兩棵高大的柿子樹,中間有個小花壇,正房三間,兩邊是側房,對面還有廚房。
進了院子,陸逸沖贊道:“大公子,這個院子好清靜,環境真是不錯。”
萬寶英憨厚一笑,道:“這原給我三弟準備的,可惜他末及成年就夭折了。先生若是喜歡,就多住些日子。有什麼需要盡管找我或者我二弟,千萬不要客氣。”
陸逸沖嘆道:“老夫也想多住些日子,可惜天生勞碌命,還要四處行醫呢。大公子你去忙你的吧,我們師兄弟自己安排就好。”
大公子走後,楊瀟忙裡忙外地安置他們的生活用具,徐階和陸逸沖在正房堂屋喝茶。
陸逸沖道:“萬家只是普通的富貴之家,閡府上下都是不懂武功的普通人,為何少夫人會中巫蠱之毒,真是奇怪。會不會她是無意中吞食毒蠱,並非有人故意為之?”
徐階道:“她在路途上沒進飲食,隨身攜帶的幹糧飲水,我都仔細檢查過沒有毒蠱。我想來想去,只能是在府裡中毒,然後在路上發作。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毒源都要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