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落成的白雲觀慶典七日方散,宏偉的道觀只餘下廖廖數人。後殿的靈堂四口黑漆大棺材,一字排開陣列在殿中央。
陳霸先、徐階、徐度跪在前排上香,他們的後面沈恪和杜泠舉著檀香躬身行禮。安置好了父母靈位,徐階領著他們四人進到中殿的三層大廳用茶。
太湖的三太歲鬼手老杜,有更重要的事與陳、徐二人商議,所以他親自押送太湖石,來了健康城。
杜泠喝了口茶,黯然說道:“南楚那邊的財路斷了,今後可能要過苦日子了。”
沈恪早已經知道他們聯手從事犯私鹽和辰砂的買賣,每年都有鉅款進帳,所以才會有這麼大的財力。雖然平時看他們生活平常,但有需要,一出手就能看出財大氣粗來。
沈恪道:“我聽說了,北方的南陵王世子引薦了一個北方投降的猛人名叫侯景,陛下送他一座壽春城。這家夥有些霸道,在壽春截斷了苕溪通往湘州的通道。”
徐階沒想到會有這種變故,這次重建白雲觀花費不菲,手裡的積蓄花得差不多了,以後花的錢更要海了去,沒了財源可不太好辦。
陳霸先問道:“老杜,你手裡現在有幾條大船?”
“十五艘大船,五十艘小船。”透過這麼些年的不斷積累,杜泠手裡的家底還是很豐厚的,他說的可都是戰船,這些戰船能夠武裝上萬人的水軍了,雖然他的寨子才千餘人。
陳霸先道:“沒了南楚的私鹽和辰砂,我們有船,可以做海運生意。東府城王、謝兩大世家生意很大,貨物直通海外。如果能接部份海運生意,收入不會比以前差。”
“這事先哥去談,我還有個事要杜大哥費心。”徐階知道蕭映與謝家交情甚好,新喻侯出面,謝家多少會給點面子。
養人最是費錢,沒錢就沒人替你賣命,所以貴為侯爺的蕭正德才會不惜做些下作的事,拼命摟錢。杜泠聽說有可能有新的財源,振作起來,問道:“說吧,什麼事?”
徐階道:“我需要杜大哥幫我找些人過來,這麼大的道觀就我一個人,顯得太空了。”
杜泠笑道:“這好辦啊,我手下人多,調些人來伺候你,小事情。”
陳霸先道:“老杜,你可別認為簡單,阿階口味重,他要的人是有條件的。就你手下那些大老粗,他恐怕看不上眼。”
杜泠哈哈大笑,說道:“老徐,你想要找大姑娘啊,你這裡是道觀,整一堆花姑娘來算怎麼一回事,那不成了了嗎?”
徐度不滿地說道:“三太歲可別亂說,我哥是那樣的人嗎?”
杜泠止住笑,打量了下徐度,說道:“小崽子,現京城才一年,膽倒變肥了,大人說話也敢插嘴了嘛。”
沈恪道:“他都十八啦,已經不是小崽子了,現在可是蕭介大人的門客,再過幾年會有更大出息的。”
徐階打斷了他們的閑聊,說道:“杜大哥,我要的人一、沒有家人拖累,二、身體不能有殘疾,三、年紀最好在十五到二十之間。”
杜泠沉默了,盯著徐階和陳霸先,說道:“老子直到現在還在納悶呢,伯父、伯母們死得這麼慘,你們倆個小子屁都不放一個。敢情你們想養殺手,為爹孃報仇是吧?”
沈恪大驚失色,接連發問道:“老徐,老杜說的可是真的?你重建道觀是想用它來作培養殺手的基地嗎?你們要刺殺蕭正德?”
徐階一臉輕松,笑道:“老沈,想多了。先哥現在拖家帶口,又有宗主蕭映和你們這幫哥們。刺殺侯爺?牽連的人太多,我們還沒那麼蠢。要搞蕭正德,只會智取,不會力敵的。”
杜泠一拍桌子,怒道:“他蕭正德殺人放火,屁事沒有,你們怕個卵子啊,依著老子直接將太湖的兄弟拉過來,滅了他!”
徐階道:“他手下有一幫亡命徒,還有高手相助,硬碰硬不光報不了仇,還讓兄弟們白白送死。報仇之事你們不用管,我和先哥自有打算,你就幫我找人就行了。”
徐階說的是實情,他們是民,是低賤的身份,真的要殺掉一個侯爺,皇帝定會瘋狂報複。杜泠冷靜下來,問道:“要多少?”
徐階道:“多多益善,總數控制在千數以內。”
“什麼!千數?你們不是要養殺手,這是預謀造反!”沈恪被再次震驚,直接叫了起來。
陳霸先笑道:“造反?這不是老子想要做的事,老子想幹的事是清君側,除奸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