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沒有遲疑,手上仍幹著活,問題卻脫口而出:“九百九十九文錢,及時梨果買一千,一十一文梨九個,七枚果子四文錢。問:梨果多少價幾何?
淩彥瞬間鬆了一口氣,這問題也不難,就是二元一次方程組嘛。給他紙筆,他自己也能算出來。而有了金手指的加持,算式還沒列完,數字已經出現在眼前。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梨有657個,共80個,共196文錢。”
木匠沒有做出什麼評價,淩彥便知曉自己答對了。他丟擲下一個問題:“今有物不知其數,三三數之剩二,五五數之剩三,七七數之剩二。問物幾何?”
“最小是23.”淩彥給了吳遠一個安心的眼神。
木匠終於停下手中的活計,抬起了頭正視他。“今有圓窖下週二百八十六尺,深三丈六尺,問受粟幾何?”
這個問題其實不難,但是計算量卻是最大的一個。好在淩彥腦子轉的飛快,那些聽起來生疏的單位也飛快地自動轉換,答案脫口而出:“一十五萬一千四百七十四斛七升二十七分升之一十一。”
“你,你都不用紙筆?”木匠的眼神閃過一絲震驚。“你算力如此強,為何不去管賬?”
淩彥苦笑。“我倒是想,只是身上穿孝,酒樓怕我妨礙了生意。”
“你有家人去世?”木匠問得毫不客氣,好在淩彥也不與他計較,“我老師過世……”
“那有何難!心喪不必穿喪服,又怕什麼妨礙,你跟我來!”木匠一把拽住淩彥的胳膊。吳遠卻堅定地按住淩彥的另一隻手臂,提防地看著木匠。
【心喪謂老師去世,弟子守喪,身無喪服而心存哀悼。】系統穿縫插針地科普了一下。
“師弟,不用,我們跟他去。”淩彥攔住吳遠。
木匠帶他們去了一戶人家,看起來,這人家門面不小。看門的門人見到木匠,似乎是很熟悉地打招呼,“你來了?老爺又找你做東西了?”
“不是,今兒是我有事找你們老爺。”木匠一手牢牢抓著淩彥的胳膊。
淩彥心中已經猜的七七八八,只是絲毫沒有表現出來。他們被放行後,木匠輕車熟路地帶他渠道門房裡坐著。“我看你也是讀書人,燈會規矩些,這位可是京城的楊大官爺身邊的人,不可怠慢了。”
吳遠露出些不以為然的神色,淩彥在一邊笑,“當然當然。”心中卻在暗暗問:【這家主人是什麼來歷?】
做過一次任務,他就再也不跟系統客氣了。原先系統只是不時科普,現在已經徹底被淩彥當成了百科全書。
【這我哪知道,這個世界的人我又不是什麼都知道。】系統不滿地哼哼唧唧,【不過看這房屋的制式,估計是個五品的官員致仕歸鄉。】
這點訊息對淩彥足夠了,他默默道了聲謝。不一會,來了一個男子,見到他們後倒是沒擺什麼架子,和和氣氣地對木匠拱拱手,“陶木匠,你找老爺有什麼事?”
“我聽說府上缺個賬房先生,這師兄弟是跟隨吳樹之先生入京,流落到此,我試過,他二人的確有兩把刷子,想介紹給大人。”
“吳樹之這名字我沒聽說過,老爺說不定知道。不過老爺這會正煩心,他要是不願意見,我也沒辦法。”
陶木匠連忙說著不敢。
吳遠有些緊張,但小小的少年已經學會控制情緒了。除了他微微收緊的手指,看不出什麼異樣。淩彥彷彿看見了臺裡的後輩狄夷次登場時的場景,,於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爺請三位進去。”
這位致仕的楊老爺還保持著為官多年的氣度,對淩彥二人的態度稱得上是和藹可親。他認真聽了一番陶木匠的稱贊後隨口問了淩彥幾個問題,比起陶木匠那些廣為記載的數學問題,楊老爺的問題更複雜,也更實際。而淩彥無所畏懼,對答如流。
“好,好。”楊老爺興奮地誇贊了幾聲,“不愧是吳先生的徒弟。不過你們既然是算學門人,為何不入京參加朝會,在此逗留?”
一陣尷尬的沉默後,淩彥坦誠:“老師突生意外,我二人安葬了他,盤纏幾乎耗盡。”
“這怎麼行。”楊老爺皺眉,“我雖稱不上富裕,好在家有餘資,若是你們願意……”
“楊大人的好意,我與師兄心領了。不過若是能在您府上做個管賬的攢攢盤纏,我二人便感激不盡了。”吳遠的聲音沉穩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