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密密麻麻的暗紅色藤條的環繞下,一個巨大的果實像心臟跳動般一閃一暗。
果實內,是一片血紅色的世界,兩個模糊的身影各處一側,像是在對視。
蘇景月從沉睡中緩緩醒了過來,拋棄了原本的肉身,將神魂藏於這個他精心培養的胚胎中,現在的蘇景月依舊處於神魂狀態,感受不到對肉身的掌握,這有些不對勁。
此時蘇景月的靈魂只有一點人形的輪廓,更像是一團淤泥堆出的人樣,蘇景月的魂體極其的晦暗,彷彿可以將光線吸收。
在他的魂體上長滿了眼睛,從頭到腳,不過這些眼睛此時是閉上的,在黑色的魂體上隱藏得很好。
而且,在他對面,還端坐著一個白色的身影。
“你醒了。”
在蘇景月對面的身影出聲道,語氣平淡,似男聲又似女聲,像童音般稚嫩,又帶著一個老者般的滄桑。
雖說是聲音,其實是直接出現在蘇景月的心底,以他們所處的狀態,自然不是以普通的聲音交流,而是神魂間的溝通。
蘇景月端詳著這個潔白無垢的身影,按道理來說,這個地方是新生胚胎的精神天地,不應該會有除他之外的其他存在。
但偏偏就有一個白色的身影,看樣子已經存在許久了,只是蘇景月在沉睡,沒有感覺到。
“你就是那滴血的主人?”蘇景月對這個白色身影的出現並無意外,只是平靜的問道,表面上是在詢問,實際上蘇景月早已有了答案。
“沒錯,你好似猜到了我會出現。”
白色身影輕笑著說道,雖然不知道這個身影非常模糊,但蘇景月本能地感受到他在笑。
蘇景月點點頭,“你也沒有隱瞞,在那個幻境裡,你毫無掩飾地向我展示新生之法,依照你的法,每一滴血液裡都蘊藏著神魂與意識,滴血重生再簡單不過了。”
“而且。”蘇景月話音一轉,“我可不信什麼會有什麼巧合,在我快死的時候,這麼幸運地進入幻境,得到重生之法,”
“哈哈,猜的不錯,所以你為了避免自己精心培育的新生胚胎被我篡奪,故意沒有按照我的路來走,想要自己走出一條新路。”
白色身影的猜測基本正確,雖然有蘇景月功法不全的因素,但他打心底就猜到那滴血之內的存在還活著。
不過這個不應存在的身影還是出現在蘇景月面前,說明蘇景月的準備還是失效了。
畢竟不管怎麼修改,功法的主體沒有改變,蘇景月只能在一棵樹的枝幹上裁剪,但他做不到將這棵樹砍斷,重新種一棵樹。
蘇景月自然也猜到自己的準備可能會失效,但他沒有辦法,只能選擇這條路。
那個白色身影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存在,白色身影的所作所為就是在告訴蘇景月他還在,完全不擔心蘇景月不修煉這門重生之法,其目的,就是要借蘇景月的身體重生。
因為白色身影很清楚蘇景月沒有選擇,他必須按照這門新生法走,哪怕蘇景月看出了這是個陽謀,他也只能踏入。
一黑一白兩道神魂對立而坐,白色身影明顯比蘇景月強大,不過他只是安靜地坐著,沒有對蘇景月下手。
在蘇景月坐著的位置上,有一朵彩色的蓮花,其外表和蘇景月的蓮燈很相似,畢竟這個新生胚胎就是以蓮燈當做核心之一,蘇景月自然可以調動它的一部分力量。
蘇景月不擔心那個白色身影會對他下手,蓮燈與寒陰重水都是他自己煉製而出,完全受他的控制,只要他想,完全可以將這兩物抽出,和對方魚死網破,誰也別想得到這具身軀。
這就是蘇景月最大的底氣。
但,也僅僅是同歸於盡,蘇景月沒有辦法將他解決。
兩人都不再說話,突然陷入了一股怪異的平靜之中。
蘇景月此時準備看一下外界,他這突然間醒來,很有可能是這具胚胎出什麼事了。
“這是什麼東西?”
蘇景月眼裡浮現疑惑,他原本的身體呢?怎麼這麼多古怪的藤蔓,看這些藤蔓的樣子,怎麼那麼像他曾經得到的浮蛇藤,也只有浮蛇藤會長著這種密密麻麻的如同鱗片般的葉片。
不過浮蛇藤是翠綠色的,而蘇景月看到的這些貌似浮蛇藤的藤蔓卻是暗紅色的。
而蘇景月此時就在這些藤蔓所結的果實之中,他沒有看到自己的身軀,難道,他的身體變成了這些血色藤蔓。
蘇景月還看到了一個修士站在離他不遠處,手裡還拖著幾具屍體,扔給這些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