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辰閣二樓的窗臺上,停了幾隻避暑的麻雀,嘰嘰喳喳叫個不停,這悶熱的空氣,燥到掉粉。
“姑娘想要青玉鏤空雙鸞牡丹步搖,還是玉葉蓮花簪?”
“隨便。”
“那姑娘想要飛仙髻,還是凌雲髻?”
“隨便。”
“這兩件金絲鏤空襯牡丹襦裙,四葉映花百褶衫裙,姑娘喜歡哪一件?”
“隨便……等等,來件涼快的!”
李布依翹著腿坐在椅子上,隨便身後的婢女往自己臉上頭髮上瞎搞鼓折騰,擺了擺頭看著銅鏡把自己的臉拉伸縮短,瞅著有幾分好玩,卻遭到了婢女無力地控訴:“姑娘,不要亂動。”
她正經危坐始覺得無趣,晃著腳丫子開始想七想八,倏爾又回想起玄明山上,楚紹元同她說的話:“往後你若遇到任何困難,大可來大楚帝京尋我。”
估摸著正是因為這句話,她才在劉公英踢館,要自己小命時毫不猶豫地跑向大楚。
可是彼時的少年風度翩翩行事作風都如正人君子,似下凡救濟的天仙,此般來看雖眉目依舊,可行事作風卻奸詐狡猾,彷彿肚子裡存了個算盤,遊戲人間不務正業。
這樣想著,她腿猛地一抬,一腳踹得桌上的妝奩偏了方向。
“姑娘,不要亂動!”
遙遙在漠王府的楚紹元打了個噴嚏,無奈地笑了笑。
“主上,你沒事吧?是不是天氣太熱,要不要命人在屋內多放些冰?”慕凌關切地問道。
“無妨,許是有人想我。慕凌,你把北漠的摺子給我。”
“好。”
“對了,派人多盯盯齊王有什麼動態。”
“是。”
醉辰閣的二樓,那薄骨蝶肩的女子直想從房內那扇半大不小的窗戶逃跑,只暗恨自己不會縮骨功,或是平日裡吃得過胖了一些。
“茯苓要我做什麼?請你再說一次?”
“鴇母要姑娘去大堂奏上一曲,或舞上一支,便是要廣告帝京,說咱們醉辰閣有了新的頭牌。”
“我要是不願意呢?”
“……”
大中午的,醉辰閣門庭若市,從二樓雅房的窗子往下看,烏央烏央的一片人。從這一大片人穿戴的服飾上看,倒不像市井裡的人,來這青樓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畢竟這醉辰閣是帝京首屈一指的青樓,今兒個是頭牌現世的日子,這入場的票子自然不是尋常人能買的。
兩旁的小廝忙著把冰塊從地窖里拉出來,放進大堂四周擺著的十分考究的大缸裡。
二樓的婢女們忙著簇擁著李布依把她從雅間裡趕下來,站到大堂中央的雅緻的臺子上。
“姑娘要會點什麼?是水袖折腰舞,唱曲兒,還是奏樂?”婢女道。
趕鴨子上架,還能再撲騰一下。李布依脖子一梗道:“我,我說書。”
眾婢女皆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