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十位,各自修煉一門以某一慾念為主的大神通。他們坐鎮在十處巨石門上,日夜發動神通,招引慾念,只為讓這世界更加汙濁。
天才金仙佘世考,這位淨土宗最驚才絕豔的長老,此刻正坐鎮大陸的中間位置,盆地的中心區域。他身後是一個深不見底的狹長黑洞。洞內不斷有淒厲的號哭聲音傳出。這聲音斷斷續續,讓人分不清是風聲還是慘叫聲。懸空靜坐的佘世考聽著背後的哭聲,臉上的褶皺鬆開了。他竹竿一樣瘦削的身體,突然站起,寬大的袍子迎風鼓盪,讓他看起來像一根大旗。
“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也只有這種事才能提起興趣吧!師弟啊!生命若不揮霍,存在就無從感知啊!”他像在和某人聊天。
“哈哈哈!人道聖王出手了?這個假仁假義的傢伙,我看他也裝不了多久了。他就快要露餡了。”他肆無忌憚地大聲說。“全都是廢物罷了!生是天道,死也是天道!養是天道,殺也是天道!仙道貴生,魔道貴死。仙道是道,魔道也是道。什麼科技文明!不過是些凡人的奇技淫巧罷了!大道之下,他們都要死!”
他眼神抑制不住地興奮起來。“不要急!不要急!快了!我馬上就要出手了!”老人最後說。
“再不做準備,我們都要死!”類似的話,也從億萬裡之外的一個女人口中說了出來。這是從天獄歸來的陳教授。但剛進入科技文明的一個邊緣國家,她就因為飛船軌跡曾觸及可疑區域而被控制起來。隔離室內,陳教授非常焦急。她知道,看似強大的科技文明,其實有致命的弱點。如果不及時但陳教授鄭重的警告,並沒有引起足夠的注意。隔離室外,一眾專家學者還在對陳教授的身份進行著一遍遍核實。陳教授確實是科技大陸群最偉大的科學家,但她早就已經去世了,這是所有公眾都知道的事。如今突然出現一個人自稱是陳教授,又有誰會信呢?
但是如果說不信她的身份吧?這位正兒八經的上校炎龍,又確實是有資料可查的陳教授的兒子,而且炎龍承認這就是他的母親。最後專家團的學者們,給出兩個方案來驗證陳教授的身份。一是聯絡王將軍,畢竟這是陳教授當年的丈夫。可是王將軍因為之前大鬧使團的事受到處分,目前還在居家監禁中,很難取得聯絡。二是由頂級科學家出一套試卷,由陳教授來作答。如果她能得滿分,就說明她真的有頂級科學家的學力。
這些教授們討論的內容,早被陳教授聽在心裡。她雖然失去了法力,但對法則的領悟卻一點沒減。如果她動用神通,她有一百種方法讓這些專家對她唯命是從。但是那樣做的話,一旦被識破,她將徹底淪為科技文明眼中的妖魔,她說的話將再也沒人相信。想到這裡,陳教授對專家團傳送了一條簡單的資訊。
“你們可以不相信我的身份。但請你們看看這幾篇論文,可以的話,希望幫我發表出去。署誰的名字,你們可以自便。”老專家戴上厚厚的眼鏡,探頭翻看這一沓厚厚的論文。看到專家們這個低效的樣子,陳教授嘆了口氣,心說但願修仙者們沒有發動這類攻擊的計劃,否則以專家們目前的速度,是不可能來得及研發抵抗措施的。
炎龍並沒有被隔離,因為他的身份能夠查實對應。但他對他媽當前的境況,沒有任何幫忙的打算。因為他已經煩透陳教授在他耳邊念念叨叨的了。陳教授被隔離起來,他第一時間就衝向了這個邊境城市最燈紅酒綠的場所。他高呼終於解禁了。但當他迴歸自己嚮往已久的放肆生活,當他左擁右抱滿手餘香時,他卻突然感到有些索然無味。他想到了自己在那顆綠色星球上縱慾的恐怖經歷,想到了那個可靠又冷酷的兄弟。
“不知道他死了沒!看來有空我得給他郵寄一部星際電話了。”炎龍自言自語地說。
在炎龍惦念林寒這位他認可的兄弟死活時,林寒還真無法確定是死是活。如果硬要給他一個定義,那麼他應該算是即將重生。
科技大陸群北部,多塊毗鄰大陸的夾角位置,被鑲進了一塊浮游大陸。這塊大陸被黑雲遮蔽,與其他大陸隔海相對。這塊浮游大陸北部一角,雖無黑雲遮蔽,但卻異常荒涼。萬里荒原盡是不毛之地,極目遠眺處處皆寸草不生。但在這荒蕪寒冷的地帶,卻有一股極強的靈氣波動。北側海邊,靈氣凝結成實質,形成一股沖天而起的龍捲風。之前在附近蹭靈氣進行修煉的三族修士們,早早就躲的遠遠的。
因為這靈氣太狂暴,太難以吸取。他們無法承受這靈氣風暴的摧殘,但他們並沒走遠,因為他們都知道,這靈氣因何出現,謎底即將揭開。大長老楊梵普體內法力鼓盪,充實的感覺帶給他久違的自信。
他看著緩緩轉動的靈氣龍捲,喃喃道:“九天了!他終於轉生了。”
“轉生?大長老莫非知道這靈氣中之物是何來歷?”柳劍迎驚訝地看著老者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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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梵普微微一笑,道:“此子與我等也算故人。只是他如今兩世為人,不知道還願不願意承認前世的身份。”
柳劍迎聽得迷迷糊糊,但他還是習慣性地奉承道:“竟然能看到前世身份,大長老您這時間法則修為真是通天徹地了。”
楊梵普道:“不是我的時間法則厲害,而是此子的輪迴法則厲害才對。”
兩人說話間,靈氣風暴突然極速收縮,通天龍捲迅速化作一條靈氣長河,從九天之上傾瀉到人間,最後全部彙集到一箇中年男子身上。充沛的靈氣在天地間衍生出彩虹、祥雲、龍鳳等等巨像,最後都像長鯨吸水一般流入男子體內。男子的氣勢不斷攀升。最開始只是給人壓迫,到後來逐漸讓人無法直視,最後人們連呼吸都無法維持,生命體徵受到嚴重威脅。三族修士們只能步步後退,直到退出了幾十裡遠,進入了臨時營地,才勉強能夠站穩。一圈圈金色光環從男子腳下擴散開來,先是淡淡的光暈,最後光環層層疊加,形成一片金色梯田,最後變成海洋。方圓百里的山河地表,全都被染成了金色。就連遠處的三族修士,也被鍍上了一層金光。
這樣的驚人異象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後,光暈逐漸退散,只留下泛著金色的地面,在昏暗的天空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三族修士傻站在遠處,他們震驚於這金色土壤砂石發生的永久性變化。
而這只是這位大修士散發出的餘波引起的。他們無法想象這位大修士究竟是什麼修為。這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眾修士震驚得沒有回過神時,一個泛著微光的中年男子凌空朝他們走來。他隨便走著,隨手把海水、雲朵撤過來,披在身上就成了衣服,隨手捉一縷風就凝成腰帶。他從天而降,落在營地中間,這座由朽木和魚骨搭建起的院子裡彷彿升起了太陽,無量白光籠罩了這個簡陋的村落。
他看到一眾發呆的修士,也並沒有打擾,他回身找了把椅子坐了上去。然後開始端詳起自己這幅新的身體。
“天庭果然高手雲集!要不是我躲入輪迴,伺機重生,恐怕真的就要死在那裡了。”他自言自語道。
眾修士們聽到他在說話,逐漸回過味來。心裡有再多想法疑問,光靠表情又能表達什麼?楊梵普最先走到男子面前,恭敬道:“大修士故地重遊,一路艱辛,還請到屋裡休息。我們這裡雖然貧瘠,但這些年也攢了些特產,還請大修士享用。”
“故地重遊?看來你果然看出了我的來歷。”男子說著話,周圍光芒逐漸褪去,顯露出一副稜角滄桑的中年面容。這面龐引起眾修士一陣驚呼。
“林寒!竟然是你!”許多人異口同聲說了出來。他們沒有了之前的恭敬,取而代之的是詫異,甚至有些不屑。
這正是用輪迴法則躲開了天庭追查,此時此地重生歸來的林寒。
他把每一個修士此時的神態都看得清楚,他看到了有人驚喜,那是破山、陸重雲;有人驚懼,那是劍仙城的遺留長老;有人驚愕,那是當年萬法城的相熟面孔和羽族遺留的王。
林寒閉上眼睛不再說話,院裡眾人也逐漸安靜下來。這確實是林寒,可此時卻今非昔比。“噗”的一聲鮮血四濺,一個頭顱從人群中滾了出來。眾修士中有人驚呼起來:“是執律長老!他自盡了!”“長老、長老!你這是做什麼!你為何要這麼做!”院中眾修士亂作一團,院外圍觀的普通人中跑出一個孩子,他抱住老人的頭顱,大哭道:“爺爺,你為什麼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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