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神蹟
如同埋藏在潛意識裡的本能被激發出來，金袍羽族男子一看到這個面具，立刻發揮出超越極限的實力。他在刀刃加身之前，舉起手杖，格擋了一下。
手杖是一件神器，品級和精煉等級都達到中陸的頂級水準。但是，在黃金面具男子的一刀之下，手杖被砍出了誇張的彎曲。手杖變成了一個角尺形狀，折出來的尖端刺入了金袍男子的胸膛。
金袍男子如同被刺破的水袋，鮮血噴薄而出，又如同一發炮彈，射向地面。
剛剛還不可一世的金袍羽族男子，在黃金面具男子的一刀之下，被打落塵埃，被打入到地下。但金袍男子卻在下墜的過程中，用盡力氣喊出了一句話："臧力來了！啟動大陣！"
黃金面具因為太過悠久，上面的花紋和稜角已經被磨得又禿又平。沒人知道隱藏在面具之下的那張臉是怎樣一副模樣，是怎樣一副表情。就算你直視面具眼睛位置的兩個孔洞，也不會看到任何事物。面具之下，似乎只有黑暗。
被稱作臧力的面具人凌空而立，這一刻，他似乎是這天上地下唯一的神。
在地面上旭陽國軍隊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中，他接受著山河大地，日月天雲的朝拜。陽光沐浴著他堅實的肉體，對他俯首帖耳。清風諂媚地撫摸著他的髮絲，如同美姬侍奉著她最仰慕的男人。
此時的臧力站在空中一動不動，他無視正蜂擁而來的羽族大軍。殺戮即將開始。但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陷入回憶。這回憶是不由自主的，也是他樂於接受的。因為他不想成為一架殺戮機器。透過回憶，他才能意識到自己還是個人。
許多年前，旭陽國只是中陸西域一個邊陲小國。而臧力只是國中最不被看好的一名皇子。
那天早晨，滿臉落寞的臧力正前往一個儺神祭祀會場。他還清晰記得幾天前國宴上國王對他的評價："缺少皇室貴族應有的儀容。"
是的，在以風儀俊美為審美標準的旭陽國內，高大黝黑的臧力，如同一個闖入孔雀園的犛牛，是一個令人無法忽視的，礙眼的存在。
所以，他渴望逃出王宮，逃出那些鄙夷的目光。他希望逃到一個沒有人認得他的地方，做一個對任何人都算陌生人的人。身為王室一員，他並沒有太大的行動自由，甚至他連走出王都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在一次儺神祭拜大會上，他卻發現了一個捷徑！
面具。只要戴上面具，他就不在是那個醜陋的，被人鄙視的王子，而是成為一個新的人。擁有新的人格，擁有新的人生。於是他就迷戀上了收藏面具。各式各樣的面具，他收藏了數百個。
就在那天早晨，他收集到了對他這一生影響最大的面具。他還記得，當他看到這個掛在貨架上的黃金色的面具時，他的眼前看到了何等輝煌壯麗的一生。
過往的記憶如同溪水一樣在臧力腦中流過，記憶一如既往的模糊，他身上的力量，也一如既往的強大。
臧力的驕傲給了羽族人準備的時間，片刻之間，如同瀑布一樣的雷光帶來了數萬羽族高階修士。這都是羽族真正的貴族，而且大多是祭師。數萬羽族在空中排成四個方陣，每個方陣都釋放出巨量的閃電，閃電如同牢籠，從四面八方封鎖了臧力的退路。
林寒早就來了，他站在地表上。
坑坑窪窪的地面上浮著一層薄霧，斷裂的槍戟如同野生的高粱，在血水與硝煙中根根直立。死去計程車兵們已經被埋入了土中，某些屍體的一鱗半爪還裸露在外。
不知是被血腥味燻的，還是因為早上沒有吃飯，林寒胸口有些堵，好像只有吐出些什麼，才能清爽。他強迫自己抬起頭，不理會地上的屍山血海，把目光投向天空。
林寒看到，天空中雷電織成一個巨型的花環，幾乎遮蓋了大半的天空。雷電花環中間，一個渺小的人影不斷髮出一道道刀氣。
人影在雷電花環面前渺小得如同一粒塵埃，但從他手中發出的刀氣，卻如同一彎彎新月，升起在天空中。新月與雷電花環相撞，雷電凌亂，閃光褪去，無數背生雙翼的人從中掉落下來。
雷電花環被斬成了許多段，如同一條重傷的蟒蛇，蜷縮著，顫抖著，還想再把斷肢連結起來，但更多的新月升起，雷電花環被徹底擊潰，明亮的電弧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血雲。
天空中，紅色的雲，結成一個個疙瘩，讓這一方天地都被映成了紅色。林寒舉目仰望，恍惚間感覺自己好像處於某種巨型生物的口腔中，天空中蠕動著的紅色的雲團與口腔內的肌肉還真有些神似。
月牙似的刀光還在不斷釋放，但這血雲卻無懼刀光的斬擊，反而一點點凝結起來，最終形成一條血河。
血河蜿蜒盤旋，在天空成來回往復，最後形成了一個鏤空的巨大球體，球體的中心處，有一個巋然不動的黑點。
林寒靜靜看著這詭異的天象，他感到一種不祥的災難氣氛正在生成，眼前的一幕像是在醞釀著天災，實在難以想象這竟然是修士在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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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血河觸碰到黑點的一瞬間，天地間出現了短暫的震動，一名成年男性的嘶吼聲響徹天地。
林寒看到，黑點有無窮的吸引力，迅速將血河吸入體內。河流迅速乾涸，血流變成了變成了血管，又變成了一條紅線，最後消失不見。
而那個黑點也發生了變化，一個高大的血色虛影，出現在天空中。這個人影披頭散髮，但五官分明。林寒仔細觀看，這人並不是他之前見過的旭陽王臧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