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睜開眼木訥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身在何處。
每一日晨起都可見到的帳頂,竹簾外透過的一縷陽光,以及窗外吹進來悠悠的帶著草木氣息的清新山風。
他回家了。
頭腦的昏脹感讓他憶起那碗烈酒的滋味,揉揉太陽xue準備坐起來,外間突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阿月以為是粘人的小庭光,結果一抬頭看見一位笑臉吟吟的女子。
“月仙長你終於肯醒過來了!”陽雲歡快地跑到他床邊蹲下,託著腮幫子眨巴著一雙水靈靈的杏眼將他仔細端詳。
阿月看了他一眼便難為情地把目光移開,緩緩起身道:“陽姑娘氣色比昨晚好多了,恢複的真快,想必是連珠姑娘的功勞,大師兄將我們帶回來的嗎?大家都還好吧?”
陽雲還是那樣看著他,眉眼彎彎,嘿嘿笑了幾聲,“昨晚?月仙長你睡了足足三天三夜啊!”
阿月渾身一抖,吃驚地張開嘴,“我們在狼洞已經是……三天前的事了?”
“可不是,你太能睡了。”
“吱呀……”門開了,一個女子嗓音對著屋內說:“雲兒,是不是月仙長醒了?”
陽雲扭頭回答:“他醒了,你菜燒好沒?”
那頭連珠臉上還抹著一把灶灰不自知,“我這不正準備喊你吃飯,聽見你在屋裡說話,才想著月仙長醒來了嘛,月仙長你也餓了吧,快和雲兒一起來膳堂。”
平時廚房裡的活都由微明庭光包攬,今天怎麼變成客人連珠姑娘動手呢?阿月心下疑惑,但是饑腸轆轆的他沒來得及一問究竟,就已被陽雲扯出被窩。
三天不吃不喝,阿月走路帶飄的,經過院子時不經意往微明房間望了一眼,正好瞧見披著青色外袍的背影跨入房門。
“誒?順便叫上微明。”他頓住腳步。
陽雲看看微明關閉的房門,再次牽住他的袖子,“微明仙長吩咐了,這幾日調養過午不食,現在這個時辰他要休息了,先別去打擾。”
難怪連珠下廚房,陽雲在房裡盯著他,阿月差點忘了縱使像微明那樣修為高深的人受了傷,一時半會是不能恢複如常的。
“他的傷,要緊嗎?”不能去打擾唯有詢問看起來精神不錯的陽雲。
“外傷不礙事,就是內力消耗過多,養一養就好了,放心吧。”陽雲扶著阿月步入膳堂,兩眼頓時放光,“啊!燜兔肉!太好了!終於見一次葷,誰誰誰?連珠不會是你抓的吧。”
餐桌旁唯一的食客豎起筷子晃了晃,“我哪有這能耐,是微明仙長,他早早從外邊回來順手逮的,唉,人家仙長慈悲不忍心殺生,可為了我們能填飽肚子養好身子還是狠下心腸。”連珠憂傷地說完立即夾了一塊兔肉進嘴裡美滋滋嚼起來。
阿月本來還十分擔心微明傷勢,聽連珠說他還能去山裡抓小動物應該差不到哪去,正要收拾憂慮,忽然發現什麼不對勁。
耳根太清淨了,飯桌上也少了一份碗筷。庭光呢?!聽說他也受傷了,傷到不能下床了麼?
再三詢問下,他被告知庭光暫時是不能下床了,可是她們的回答閃爍其詞,阿月不放心,匆匆吃了點飯菜便準備往小道童房裡去,結果又被陽雲扯住。
“別去了!”
阿月睜大烏溜溜的眸子看著她,等待不能去的緣由。
陽雲嘆氣,“反正……反正……唉!小庭光不在院子裡,微明仙長把他送去……送去後山休養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後山?為什麼?”小孩子獨自一人怎能耐得住寂寞,如果這是微明給小家夥療傷的方式,阿月實在想不通。
陽雲被他質疑的目光盯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丟擲一句:“我哪知道這麼清楚,具體的你問你師兄。”
阿月帶著滿肚子疑問回房,破軍那碗烈酒真不是蓋的,他居然又渾渾噩噩睡了一覺,再次睜眼,窗外已紅霞漫天。
在屋裡一直守著他的,還是陽雲,此時小丫頭閉眼伏在手臂上,從嘴角淌出的口水快淹到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