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妖,但也不是人,就算你變成一塊石頭,也瞞不過我的鼻子。”破軍從他烏溜溜不含雜質的眼眸中看不出一絲魔性,但是他能肯定對方的身份。
奇怪,過去不見得魔王有變幻成人類的本事呀,難道並非是他自願遁世隱居,而是遭受了什麼重創?
隆起眉頭,試探性說:“你是魔,不記得了嗎?月老弟。”
阿月如五雷轟出話來:“你,你說我是魔?”
“沒錯,我不知道你身上的魔性為何都消失了,不過你還是你,月老弟,話說,你真不記得為兄我了?你可知這幾個月為兄因為你的事有多傷感。”
“誰跟你稱兄道弟!”阿月怒視著他,“狼王,你何必還要捉弄一個將死之人!”
“呵呵,你真傻還是假傻。”破軍憂愁地握起茶杯,自顧自地喝了一小口,“我要真想毒死你,你現在還有機會吼我?”
破軍的毒狼真身渾身都是劇毒,如果化為人身,還是能十分妥帖地收斂毒性的,方才他的口中就不帶半分毒液,咬阿月一口,純粹想逼迫其自覺坦白身份。
他還是期望兄弟能記起點什麼,“月老弟,你使勁想想,那個正天教小女子可是你心愛的女人,你們現在又朝夕相處雙宿雙棲了,這不是你夢寐以求的麼?你就沒點什麼熟悉的感覺?”
愛一個人的感覺最為刻骨銘心,破軍從陽雲為切入點,希望阿月能重拾回憶,但是他不能一開始就提起兩人之間互相傷害的經歷,就怕刺激過頭。
情況太出人意料了,心思單純的阿月居高臨下看著一臉認真的狼王,還是怎麼看怎麼欠扁,“我說了,別稱呼我什麼……老弟,還有,我是方外人,從未想過要和哪個女子做……做夫妻之事,我這輩子,恪守門規,守身如玉……”
“噗!”破軍一口茶水噴出,糟蹋了一桌子點心。
“哈哈哈……你,你守身如玉?”本來他挺嚴肅的,眼神中還含著淡淡傷感,聽見對方這句話後便再也無法抑制心中喜感,“來,你坐好了,我要跟你談一個嚴肅的話題。”
阿月又被摁在椅子上,破軍裝模作樣地抹去嘴邊的茶水漬,理了理衣襟,格外語重心長地款款言道:“你是腦子出問題不記得了,可你確是為兄的月老弟,月老弟呀,當年你年少無知,還是我領你開的那情竅,你天生一張白白淨淨的俊臉,凡是你留情之處,各路女子哪個不為之心神蕩漾,我倆縱橫花叢多年,也有過許多奇妙的經歷。”
見他睜大眼睛頗為震驚地聽著,繼續又說:“記得有一次,你心情煩悶,我撇下族裡事務陪你去妖族最為有名的聞香莊園尋歡,就在那熱氣騰騰的溫泉池子裡,我摟著思思,你摟著念念,把酒言歡好不快活,說起那莊園特釀的酒,還有個別致的名字,叫做……莫相思,我猜那玩意就是個假酒,口感跟糖水似的,沒點酒味,一杯接一杯地喝居然醉不倒你。”
破軍越說越帶勁:“那地方養人,姑娘水嫩,又溫柔體貼,難得你喜歡,我們在莊園一共逗留了七天七夜,而你,搶盡風頭,成了姑娘們思慕的物件。臨別時,園主還應了你的要求,硬是把聞香莊園改成月照莊園,你說以後那是你第二個家,可憐人家幾百年的金字招牌,說改名就改名,嘿嘿,這哄人能耐呀,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說你現在……”
啜了一口茉莉茶水潤潤喉,“還真把自己當成個雛兒?而且明明愛著那小丫頭卻又抵死不認,不可笑麼?”
“滿口胡言!”阿月實在聽不下去了,他一直沒吭聲,但頭腦前所未有的條理清晰,“你一會說我喜愛結發妻子,一會又說我喜歡什麼莊園裡的女子,不是自相矛盾嗎?!”
破軍喉頭動了動,終究忍住沒把這當中的故事講出來。
阿月繼續拿出證據反駁他:“你說陽姑娘是我妻子?更是胡扯!她在附陽城正天宮生活十六年,若是與我有婚約,她自己怎會不知道?沈教主怎會沒同我提過?實際上,我與她才相識不過短短數十日罷了,你以為我忘記過去的事,就會輕易被糊弄嗎?”
“月老弟,我說的可都是你的過去,句句屬實,你是被正天教害了才變成今天的模樣。”破軍明明白白眼前男子就是太陰魔宮之主,可現在看上去,卻又完完全全像另一個人,“想不想知道你的全名?”
“我不聽!”阿月拂袖而起,帶落的茶杯砰一聲在地面碎成幾瓣,“別再喊我月老弟!我是臨仙山的月仙長!”
破軍說的關於他的事情,他一個字都不會相信,絕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