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可被稱為後魔王時期,原本籠罩在魔王陰影中的各方勢力均有蠢蠢欲動之勢,天下時局必將面臨風起雲湧的壯闊,這其中,正天教便是那波濤浪潮中的引領者。
作為正天教主,沈君行親自護送徒弟上臨仙山的這段時間,已經耽誤了不少教派裡的事務,所以僅在山裡留了一宿便打算下山回附陽。
三才峰牌坊下,與迎接時的陣仗不同,送行人有隻有兩位掌門真人、三位仙長,再加上正天教的兩位女子——陽雲、連珠,就再無旁人了。
看著氣色好了許多的小徒弟,沈君行展露欣慰的笑意,“這才沒幾個時辰,雲兒脫胎換骨似的,景虛掌門的救命本事不愧冠絕天下,把雲兒放在臨仙山我也就放心了。”
景虛笑了笑,“沈教主放心與惡魔決一死戰吧,等你凱旋歸來,你的女徒弟沒準白白胖胖得你都認不出來了,哈哈。”
陸翁不顧他的打趣,見縫插針道:“說好的了,不是白白胖胖,我們不驗收。”
透過兩日相處,陽雲大致摸清了景虛的脾性,哪有一點沉穩高深的老神仙樣子,簡直像是孩童心性。也就沒大沒小地說道:“白可以,至於胖嘛,我已經是個矮個子了,才不想又矮又胖。”
除了微濟,所有人臉上都深淺不一地掛上了笑容。
沈君行看看天,“時候不早,我們該趕路了,臨仙山的各位,沈某感激不盡,就此別過了。”視線掃過送別人,最後被景一意味深長的眼神勾住。
“沈教主護犢情深還是重感情的,有些事還望思慮周全為妙。”在場的人中除了阿月和陽雲,都聽明白景一話裡的意思,兩位雲裡霧裡的人不經意對望一眼,又同時將目光投向沈君行。
只見那人一拱手,“謝景一掌門提醒,沈某得告辭了,下次定會登門拜謝救我徒兒性命的恩德。”頓了頓,“沈某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能否讓您大徒弟送我一程?”
他裝糊塗假意曲解話中所指,又如之奈何呢?
景一輕嘆一聲,抬手示意身旁背劍男子,“護送教主下山。”
微濟應諾,走上前去,神色清冷地瞥了沈君行一眼,“沈教主,請吧。”那語氣倒像是在趕客。
沈君行大度,灑脫一笑,轉身邁步。
……
貴客離開後,約摸過了一炷香,梨苑中一局棋已下至中盤,棋盤一邊,微明搓著一粒棋子遲遲不肯下手,棋盤另一邊,身披寶藍鬥篷的少年挑了挑身旁爐子裡的炭火,不緊不慢道:“應個劫如此舉棋不定,這局你別想贏我了。”
“我只要稍稍再加把勁你就輸了,到時不要覺得沒面子啊。”微明落下棋子,等著擁有棋道仙之名的少年拆招。
結果微頤掃了棋盤一眼,對著碳爐攏了攏厚實的鬥篷,“落那一子,左下角整片可就活不成嘍。”
“哎喲,這個不算,我重來重來。”失算的微明拈起悔子,尋思落點。
找了個外出汲山泉水的由頭將阿月支使開,七竅玲瓏心的微頤怎會不明白他的意圖,“微明,你是有話想單獨同我說吧。”
微明捏住棋子,笑了笑,“微濟正趕沈君行下山呢,這會兒應該到了最陡峭的那段路,要不要我用傳音術讓他替你教訓教訓那個絕情的家夥?”
微頤白了他一眼,“沒有必要,直接說你的事吧。”
微明斂住笑容正經起來,“關於阿月的過去未來,那天你在永珍棋局中,都看到了?”
棋道仙,永珍觀心,透過一盤特殊的棋局,佈局人能看到想看到的一切,只要他扛得住精力的耗損。
微頤早料到微明有此一問,“你是希望我看到,還是希望我沒看到?微明,你也懂得探得天機的法子,阿月的事,只要你想了解,多少還是能夠瞭解一點的。”
“唉,說來慚愧。”微明雙手背在腦後,大喇喇躺了下去,“我那點微末的佔蔔天機的法子哪能和棋道仙人的永珍棋局相比,阿月的過去我沒探出來,至於未來嘛……你知道的,我一貫不喜歡探知人的未來,要我說,人的未來皆非定數,路是自己走的,要是把一個人的未來都算死了,還有什麼意思?況且洩露太多老天的秘密我還怕遭天譴呢。”
“呵呵。”微頤輕笑道:“難怪我整日要死不活的,看來也是遭著天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