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經過昨夜,他開始覺得張傑丞這個男人太危險,這潭水太深,撲騰不起就是溺斃,對單純的妹妹而言未必是良配。
「不必了,知道你忙,我說幾句話就走。」鄭松輝道。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張傑丞仍看得出鄭松輝來者不善,當下便多了了戒心。
雖然如此,他還是面不改色地道:「請說。」
「我聽聞了一些傳言,據說前一陣子張總裁向銀行關切過鄭氏。」鄭松輝直言道。
「銀行接受鄭氏的融資是因為鄭氏還款計畫合理,興貿還沒有能力要求銀行放款。」
「不是這件,是更早之前。」鄭松輝說著,連他也沒想到自己的語氣可以如此平靜。「鄭氏去年第一次進行融資時原本還算順利,銀行方面卻在正式簽約時突然反悔。聽說…興貿從中插了一手。」
「興貿不是開銀行的。」張傑丞並未正面回答,但在平靜的外表下難得有一絲驚慌。
是誰?是誰把那件事告訴鄭松輝?若讓他知道,一定整死對方!張傑丞心中如此想著。
「張總裁真是貴人多忘事,倒是告訴我這件事的人把時間點記得很清楚,讓人想不信都很難。」
昨晚,他花了一整個晚上在那個人身上,一邊勸酒一邊套話,得知對方就是當時那間銀行的人員,還是信評部門的人。
那個人證實,鄭氏第一次融資的資料確實已透過,原本沒有意外的話就要撥款了,後來卻硬生生被上頭壓下來。
鄭松輝算過,時間點準確得讓他想說服自己那是空xue來風都很難。
那個男人也是某次恰好從他的主管口中得知,是張傑丞不知道跟他們上頭達成了什麼協議。
「幾句話而已,不能成為證據。」張傑丞不承認也不否認。他也不懂,明明他可以輕易騙過鄭松輝,為何就是不想再說謊?
雖然張傑丞一直引導鄭松輝別在這件事上多作揣測,但鄭松輝並不胡塗,還是能嗅得出異狀。
「既然如此…」鄭松輝推了推眼鏡。「目前興貿與鄭氏的合作案正在進行,再繞著這一點的確不是件好事。我也希望兩邊都有利,這事的確不適合再提。」
張傑丞正要松一口氣,沒想到鄭松輝接著又開口。
「於公,我希望興貿與鄭氏能合作愉快,只是於私,我認為舍妹配不上張總裁,不如到此為止吧。」說完,他便轉身欲離去。
「站住。」張傑丞開口攔人,語氣不覺已帶著幾分慌亂。
「張先生還有指教?」鄭松輝問道。他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麼直接了,依張傑丞的智商,不可能聽不懂。
「興貿不是非跟鄭氏合作不可。」張傑丞神色冷然,「這句話永遠都有效。」
言下之意是他隨時都能結束雙方的合作。
「你瘋了!」鄭松輝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現在中斷合作,興貿的損失會比鄭氏更加嚴重,你不知道嗎?」
如同鄭松輝所言,兩間企業現在已經像連體嬰,硬是要切割開來,只會讓兩邊都血流不止。
「就算如此,興貿這邊耗得起,你們鄭氏行嗎?」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張傑丞這句話雖狠,卻也是實情。
雙方企業的規模與底子原本就不在同一個水平上,今天就算興貿的損失是鄭氏的雙倍,也不至於動搖根本,鄭氏卻很可能因為失血過多,就此結束。
「你…」鄭松輝腦海裡突地掠過一個想法,「你是故意的!把鄭氏逼得走投無路,再假意給個希望,把我引來,然後藉故要我妹妹來跟你談…你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小芳,是嗎?」
雖然只是無憑無據的猜測,鄭松輝卻恰巧的道出了真相。
「你可以試試看。」張傑丞不正面回答,反倒說:「試試興貿抽手之後鄭氏還撐不撐得下去,試試還有沒有誰敢跟鄭氏往來。」
意思很簡單,他若是失去鄭靜芳,不排除向天下昭告,與鄭氏合作就是與他為敵!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
張傑丞知道自己太過沖動,但只要一想到鄭靜芳可能離開他,他就覺得無法忍受。
「卑鄙!」鄭松輝忍不住罵出口。
「我和小芳的關系維持下去,興貿與鄭氏就也能維持下去。」張傑丞頓了一下,又道:「我會待她好,只要你別亂說話,我有把握她一輩子不會知道。這樣對她而言才是最幸福的。」
鄭松輝知道他說得沒錯,如果一切都維持目前的狀況,不論對鄭氏還是妹妹都是最好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