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秘衛的情報網, 竟然是連一個人都找不到了嗎?”蘇洛陽眼神含怒, 語氣不善的沖著面前跪伏在地的人問道。
“陛下, 我們只查到擄走蕭將軍的, 是前朝餘孽,但是近日裡, 他們都不曾有活動的跡象,根本都未曾留下線索。各地的藥鋪都留下了眼線, 但是根本就沒有人去買這種傷藥, 會不會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擄走將軍, 而是半路棄..”
秘衛看到蘇洛陽銳利的眼神掃了過來,將最後那一個字硬生生的嚥了回去。他本來是想說, 棄屍的。流了那麼多血, 怎麼可能救得回來,蘇洛陽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她下意識的就直接忽略了這個可能性。
“秘衛存在的意義, 是為朕效命,而不是替朕下結論, 你懂嗎?”
蘇洛陽的聲音涼涼的, 聽得底下的秘衛心裡發毛, 他開始有些後悔剛剛說了那樣的話。
這段時日以來,這位陛下可以說是性情大變,越發的殺伐果斷了,她趁著這股風,又處理了一批不受控制的人。
齊家因為這次的事情, 而被蘇洛陽遷怒,狠狠整治了一番,齊家在朝廷裡經營多年的關系網,該流放的流放,該降職的降職。總而言之,權力中心,除了齊澤本人堪堪還留在這裡之外,其餘和齊家有關系的人,通通都被踢出了局。
“屬下知罪,屬下僭越了。”
秘衛跪在那裡,不卑不亢,其實背後早已出了一身冷汗。也無怪蘇洛陽的脾氣這般暴躁了,蕭樂已經失蹤三個月,剛失蹤的那一陣,整個平京城那是雞飛狗跳,所有人都在找這個人。
原以為三天之內,就可以將人找出來,沒想到過了三個月,還是一點訊息也沒有。每天查都只查出一點不相幹的皮毛來,她要知道這些皮毛做什麼用,她現在要的是蕭樂這個活生生的人!
蘇洛陽想著想著,頭又開始有些疼了,說起話來都有些有氣無力了“你出去吧。”
這個頭疼的毛病,請了太醫過來看,但是始終得不到根治。太醫只說讓她不要過分操勞,這樣說了等於沒說。
秘衛聽到自己可以走了,心裡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悄悄退出永和殿。今日不知是撞了什麼大運,往日裡陛下總是要狠狠的訓斥他們一番才放人的。
蘇洛陽只覺得此刻頭痛難忍,但是也不想就這樣放了自己。
她又把阿諍喚了回來,讓她備轎前往將軍府。
“陛下,你這幅模樣怎麼還能往宮外跑,你好好歇著,明日再去不行嗎?”
阿諍話語之中滿是擔憂,可是蘇洛陽決定的事情,任何人都無法改變。蘇洛陽對她的話充耳不聞,腦子裡的那根神經還在隱隱作痛,根本不欲與她多做解釋
“做好你分內的事,不要質疑朕的決定。”
阿諍熟知蘇洛陽的倔脾氣,她這麼說,即使自己不為她準備攆駕,對方脾氣犯了怕是就自己走過去了。當下只好吩咐下去了。轎子一路四平八穩的到了鎮國將軍府,停穩之後,阿諍趕忙為蘇洛陽掀開轎簾,將她摻了出來。
蘇洛陽此刻頭痛已經緩了緩,沒那樣疼了,一下轎,入眼的便是那熟悉的府邸大門。只是往日門庭若市,今朝確是蕭索不堪,對比之下,未免略顯悽涼了。
心底有個聲音,一直在諷刺她:這是你一手造成的,都是拜你所賜。你現在如願以償了,開心了嗎?蕭樂也如你當初所願,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你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呢。明明知道此人已經死了,再做情深,給誰看呢?
蘇洛陽,你就是世界上最虛偽的女人了。
“不,不是的,我沒有..我不是。”蘇洛陽眼神之中閃過痛苦掙紮之色,剛剛才緩好一些的頭痛,此刻又嚴重了起來。她掙開了阿諍的手,雙手不由自主的抱住了腦袋。口中喃喃自語,好像陷入了什麼奇怪的幻境之中。
“陛下!陛下!”蘇洛陽這種狀態,阿諍率先慌了神。
這一兩個月以來,蘇洛陽的精神狀態不佳,那是常有的事,就說眼前的這種情況,其實在永和殿內,已經發生過好幾回了。太醫診斷,也只說是心病,只能開安神靜氣的方子。
蘇洛陽嚴令禁止此事不得外傳,是以朝野上下,根本不知道他們的陛下現在狀態如此之差,不然恐怕又要掀起軒然大波。此時正值多事之秋,蘇洛陽不想因為自己的事,再多生事端。
阿諍此刻焦急無比,就在下了決心,準備命人將蘇洛陽送回宮中診治的時候。蘇洛陽反倒是慢慢清醒了過來。雙手緩緩地從頭顱兩側放了下來,臉上蒼白之色盡顯,薄薄的雙唇抿成一線,虛弱道“扶朕進去。”
阿諍犟不過眼前人,心下再惱,也只得小心翼翼的扶著她上臺階。
將軍府內的下人沒了主子,一個個都是無精打採的,懶懶散散。管家將蘇洛陽她們領至後院,便識趣的自行離開了。蘇洛陽站在房門之前,輕輕掙開了阿諍扶著自己的雙手。
上前兩步,伸出手觸及門框,稍稍用力,‘吱呀’一聲,房門就開了。
蘇洛陽輕輕抬腳,步入了房門之內。阿諍識趣的沒有跟上前,她背過身去,安靜的在院子裡頭等待。
蕭樂臨走之時,特意吩咐過了屋子裡的東西不得亂動。是以下人打掃房間衛生的時候,也並沒有動過屋內的擺設。這裡還和蕭樂當初離開之時一模一樣,就連房間中央的那個香囊,也還好好的安放在那裡。
蘇洛陽一進門就看到了桌上的香囊,香囊的喻義不用多說,此物能出現在此處,不難猜想,這是在二人爭吵之後,蕭樂還未來得及送出之物。蘇洛陽挪動了步子,上前伸手拿起了此物,置於手中細細摩挲著。
恍惚間,蕭樂好像站在了她面前,穿著自己為她準備的錦袍,身後的長發被隨意的束起,少年笑得溫柔靦腆,語中不乏有嗔怪之意
“你為何才來,我都等你好久了,你再不來..香囊我都要送給別人了。”
“你..”蘇洛陽驚喜的看著眼前之人,想問她你去了哪裡,為何我一直找,一直找,都找不到你。結果伸出手去想要觸碰,卻撲了個空。